血迹從議事堂到行雲峰蜿蜒了一路,就像一條赤色的絲蛇将山頭盤起般豔麗鬼魅。
尹白烨發了高熱,他是被齊以漁硬生生拖着回來的。中途尹白烨痛醒了,齊以漁看着他一步步爬回了自己的屋子。
“真是抱歉,師弟我力氣太小了,擡不動師兄。”齊以漁咧着唇,露出一對虎牙,眼睛眯作一條縫隙。
陽光刺目,尹白烨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清楚齊以漁是故意的,一個結丹的修士要是想幫忙有千萬種方式,偏偏齊以漁不肯。
因為受了仙棒的原因,剛聚集的靈力會立刻消散。動不了靈力,為了前進他隻得開始用手指抓着地面,用力向前爬,直到十指都翻了,肉都爛了。
途中也有弟子想要幫忙,卻被齊以漁攔下了。
“這是我們内門私事,麻煩不要管了。”
尹白烨勉強擡頭去瞧齊以漁,他不明白為何小師弟如此厭煩他,竟要這樣折辱他。
手指廢了,尹白烨隻能用手肘。再次一步步爬,最後他暈在屋舍前,齊以漁始終冷眼瞧着他。
“你就這麼恨他嗎?”混元心情有些糟糕,齊以漁能感覺到。
“恨嗎?我不知道。”齊以漁終究是向前幾步,将尹白烨抱到了床上。身體一沾上褥榻,朱紅如同染料,絲絲縷縷将蠶絲吞沒。
“還有兩日就要下山了,我隻是不想讓他去金錢鄉。你也知道,上一世上古神劍認尹白烨為主。可我不想這樣了,這個機緣應該換給我了。”
蔥白的手指搭在尹白烨因疼痛不安而顫動的眼皮上,或許是因為齊以漁的指尖太涼,尹白烨痛苦的神色居然在逐漸緩和。
隻是讓他受傷,并不是要他的命,雖然就算如此尹白烨也不會死。僅存的那點良知讓齊以漁給他叫了一個醫修,他看着醫修進去後便回了自己的屋。
迎面,一坨黑乎乎的東西襲到了面前,帶着凜冽的香氣,噴湧而來。
季從心似乎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外在,他經常刨土挖坑,然後給自己搞得髒兮兮的。明明是金丹期的修為,從來也不掐淨身訣,總是費力地去燒水洗澡。眼下,他舉着一株草捧到齊以漁面前,傻乎乎的笑容印在他的臉上。
關于季從心着邋遢的形象齊以漁不止講過一次,每次齊以漁嫌棄地看着他罵他髒狗,他也隻是傻笑着默認。
“這是什麼?草?”
[吞金草,喂它金子它會吃掉。(﹡???﹡)]
靈力化為金色的文字浮在空中,這是季從心新學會的交流方式,他還做不到識海傳音,隻能這樣與齊以漁交流。也許是季從心想要表達自己情感,他總是會在想說的話後加上一些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往往像一個表情般。
這種辦法方便,也有缺點,文字隻能維持十秒。十秒後這些文字一會會化為塵粒消散,若是對面沒來得及瞧,便再也看不見了。
“你有病吧,不研究吐金子的去研究吞金子的。”齊以漁翻了個白眼,從季從心身邊繞過,“若是将這種精力放在修煉上,你早就突破元嬰了。”
雖然季從心已經是金丹後期,但距離元嬰依舊遙遙無期,這種階段的跨越是需要契機的,可惜季從心從來都隻是種種花玩玩草。
吞金草被放下,季從心跑了幾步跟上了齊以漁的步伐。面前的少年忽然轉身,手指舉起時他沒停住腳步,正好戳在他的臉頰。
“你……你過幾日随我去凡間巡查。”
帶有涼意的指尖戳在面頰,心底的酥癢從他們接觸的那處開始蔓延,直到充斥整個心房。
季從心紅着臉,他的眉眼是有些下垂的,看起來很乖很好欺負。這樣的人還總是任勞任怨,他點了點頭,金色的文字又一次在兩人身體間的空隙浮現。
[好。∩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