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幸運,今天不僅遇到了大爺我,還正好遇上易小子今天在忙的時候。”白虎輕輕松松将院落的結界破除,帶着背上的人慢悠悠往山下走。
沿途也遇到了不少弟子,隻不過知道易将行有意囚禁齊以漁的事情隻有章畢雲和謝守人二人知道。他們見到齊以漁最多驚訝一下,而後又擰着眉撇過頭去。
“我們這樣慢慢走可以嗎,易将行要是回去看見我不在會立刻趕過來的。”
齊以漁趴在白虎的背上,身上隻裹了一床被子,看起來特别滑稽。也不枉周圍人見了他那樣嫌惡,八成是以為他又和哪個靈修了,雖然想的也沒錯。
“你不知道嗎?也是。”
白虎跳到了屋頂,踩着磚瓦往山下跑。
“山下有個弟子今天回來了,聽說之前是個皇家的人。前些日子突破了金丹,易将行親自去迎了。”
齊以漁眸光閃了閃,在白虎又一個起跳時抱住了它的脖子。
是肖碎妄回來了,好在他逃了,否則隻要肖碎妄把事情來龍去脈一講,他必跑不開責罰。
不過也沒想到那個廢物能短短時日突破金丹,果然還是投胎投地好,生了個好靈根。不像他,想要突破隻能靠搶靠奪,到頭來落一個惡人的名頭,臭名昭著地被修真界到處絞殺。
沒聽到答話,白虎沒話找話似地嘟囔:“诶呀,這不好嗎。易将行一時半會過不來,他處理完那個弟子還要去看看章掌門的弟子,他給人家打地好幾天沒下來地了。”
謝守人?
“他打了掌門的弟子?為什麼?”齊以漁抱着看熱鬧的心思問,恰逢二人越過門派的石門。褐色的牌匾被甩在身後,齊以漁回頭去看,金色的文字在眼前晃。
攬玉門。
他逃出來了。
“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兩人發生了沖突。易小子把那個弟子傷的不清,尤其是腿,約摸還得休養段時間了。”
白虎的爪子踩在地面,它也幽幽回望,看了一眼山門。
它問:“你要去哪?”
齊以漁其實也不知道應該去哪,哪裡都不安全,易将行想找他怎樣都能抓到。
白虎又往山下跑,它跑的不安穩,要給齊以漁颠吐了。
“你身上有大爺我主人靈魂的氣味,我說過要幫你逃出來,不過你要跟着我去金沙海。”
少年這麼久幾乎都沒怎麼吃東西,他吐不出來隻能幹嘔。正捂着嘴,聽到白虎的話似有思慮。他知道這個地方,隻不過前世沒有去過。那時候的他想着擾亂三界,到處燒殺搶掠,唯獨沒有去海域。
許是漁村的緣故,齊以漁很讨厭海,别說過去,連聽上一聽都感到煩躁。故而前世的他從未想過去一趟金沙海,更未踏足那裡。
“為何要去那裡?”據他所知,金沙海是龍族住的地方,居于深海,一般無人前去。
“去找你靈魂的秘密,龍宮有一個秘寶,可以探尋靈魂的真相,你不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嗎?”
少年怔怔看着身旁不停掠過的草木,要是說到身世,他隻知道自己是被漁村女人撿走的孤孩,他的記憶也是從那時開啟。但是在那之前都發生了什麼,他竟一點不知了。
“你想要知道我身上為什麼有尚光魂魄的味道,你也要救尚光。”
白虎昂着腦袋,語氣帶着些冷嘲熱諷的味道:“不然呢?難不成大爺帶你破結界離開還真是單純為了救你,你感覺你值得嗎。”
“那你目的還真是和易仙尊如出一轍了呢,他囚禁我也是為了尚光。”
“才不是!”白虎一個急停,厚實的爪墊在地上劃出一道鮮明的痕迹,這一番險些把齊以漁甩掉地上,“大爺可和那小子不同,隻要知道你靈魂的來曆就能知道尚光為何沉睡。他要殺你奪舍,我可沒有想要殺……”
少年的發梢落在地上,他正伸出胳膊去撈,耳邊的聒噪戛然而止。
白虎又繼續走了,它沒再繼續沒說完的話,走路的步子更穩了,不再颠地人想吐。少年很困,他最近經曆的事情太多,自從回到攬玉門就一直在受傷受折磨,他甚至不知道外面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好困。身下的身軀很溫暖,像是柔軟的懷抱裹着他,一起一伏的波動引着人往夢裡走。耳邊是雀鳴風過,眼皮緩緩閉上了。
有柔和的呼吸打在脖頸,從厚重的毛發往皮膚裡吹,酥酥癢癢的。白虎不自在地耳朵都豎起來了,它很癢,想晃晃身子又不敢。它知道齊以漁睡着了,不想吵醒他。
身上的人很輕,像是一塊幹燥的棉絮,一吹就飛了。白虎很久沒有這種感覺,它讨厭這個人,又擔心少年真的會消失不見。
雪色的身影在林間穿行,帶着身上的少年穩穩地掠過山脈湖泊,朝着遠處奔走。
……
“沒想到這麼一次還讓肖碎妄結了金丹,也算是好事。”章畢雲看着離去的少年輕聲道,“你沒感覺他變的不一樣了嗎?”
易将行也看着越走越遠的人,神色難辨。他沒說話,隻是默默聽着章畢雲自己絮叨。
“本來還以為齊以漁是故意報複才帶他回京,沒想到真的是為了了卻他的心結,還讓他機緣巧合下結了丹。”
美人的眼神飄向天空,看着悠悠的雲,沒邊際地說。
“真的能改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