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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前塵(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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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明皇帝在移棺的那一天,來到了西五所。

靈柩就停在院子的中央。棺木前幽幽燃着的白燭,讓他有一瞬的失神。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那是很多年前,院子當中同樣置着一口冰冷的棺材,裡面躺着貴妃。他與那女子少年結發,許下過地老天荒的諾言,卻仍逃不過歲月的磋磨。

隻不過,眼前這個沒有任何封号的女子,即便是太子的生母,也不能如貴妃那樣在喪儀上挂白。

對于那個女子,宣明帝并未什麼感情,但對她的不敬,卻也并不厭惡。

畢竟,她為帝國誕下了一個如此優秀的繼承人。畢竟,在自己知道這孩子存在前的那幾年,她真正盡到了一個母親的職責。

宣明帝負手問道:“二哥兒還有多久回來?”

張寅躬身回禀:“主子,江淮一帶正趕上暴雨,殿下在路上怕是還得多耽擱幾日。”

宣明帝默然點了下頭:“宮中不能停靈太久,先移棺吧。”

這女子生前不接受任何封号,在她死後,宣明帝自然也不會給她任何追封。可他已在皇陵附近為她擇了一塊風水俱佳的安葬之地,對她也算已仁至義盡。

随行的内侍得了吩咐,垂手走上前去,要将棺椁擡起來。可就在這時,一個年紀不大的宮女卻沖出來擋在了棺木前,無論如何都不讓任何人靠近棺木一步。

宣明帝皺了下眉頭。哪裡來的奴才,也太過大膽,竟然敢在這樣的日子公然鬧事。

張寅變了臉色,急斥道:“绫丫頭,你做什麼!”

夏绫沖到宣明帝跟前,跪下向他叩了個頭,而後挺起身子直言道:“皇上,薇姨的遺願,她不願意留在皇宮裡,求您開開恩,準許她安葬回原籍吧!”

宣明帝面色漸沉,這奴才究竟在說什麼瘋話?若将她葬回原籍,是要昭告天下皇家薄待了她,日後皇太子又該如何在天下人面前自處?

還未及宣明帝發作,張寅卻先一步将夏绫擋在了身後,俯身跪下道:“主子,這丫頭是一直在西五所伺候的宮女,怕是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求您息怒,莫要與她計較。”

他回過身朝夏绫厲聲道:“绫丫頭,趕緊給主子賠罪!”

“我沒瘋。”夏绫忍住哽咽,直梗梗的看着宣明帝道,“皇上,她把能給您的一切已經都給您了,她的身子,她的孩子,她的一輩子。她就這麼一點點心願,她想回家,您坐擁天下,您的恩澤給了天下人,求您也給她一點點垂憐吧。”

“绫丫頭!”

縱使張寅已見過無數風浪,夏绫方才的那番話,仍是讓他背後不寒而栗。真是傅薇一手帶大的孩子,這一身的硬骨頭,簡直同她如出一轍!

果然,宣明帝冷聲道:“那你就錯了,朕從來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他不惜與一個無足輕重的宮女多費口舌,向近侍下了命令:“移棺吧。”

“不行!”夏绫撲到棺木前,失聲喊到,“你知道她為什麼不要阿澈嗎?都是因為你!是你強……”

“住口!”張寅陡然高喝,在她把這句完整的話說出來前,一巴掌重重打在了夏绫臉上,讓她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夏绫撲倒在地上,耳朵裡短暫的一片嗡鳴。

張寅的手在袖子下不住的發顫。他方才為了逼夏绫住口,絲毫沒有收着力道,可此時又有些後悔,擔心會不會将這丫頭給打壞了。

可他也就隻有這轉瞬的恻隐,因為他不知道,皇帝此刻會不會已動了殺心。

張寅用力将頭磕在地上:“主子恕罪,是奴婢沒有管教好底下的人,奴婢将這丫頭帶下去,定會好好教訓!”

宣明帝疲憊的擺了擺手:“你的人,你自己看着辦吧。”

故意當着皇帝的面,張寅朝站在後頭的幾個低官階的内侍打眼色到:“還愣着做什麼?這丫頭冒犯了主子,趕緊拖下去,狠狠打!”

幾個内侍得了令,從左右架起夏绫,拖着她往後院去了。

宣明帝用力壓了壓自己的太陽穴,近一年來,他已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前。他并不是個嗜殺成性的冷血暴君,也沒有心力去琢磨該如何處置一個奴才,既然已經罰了,便就這樣吧。

夏绫被推進了柴房裡。

柴房中有張細條凳,是夏绫平日子踩着鋸柴禾的。可在此時,這張條凳卻變成了刑具。

幾個内侍将夏绫摁在條凳上,用麻繩将她的手腕捆在凳子腿上,有一人扣住了她的腳踝,讓她動彈不得。

另有兩人在柴堆上拿了藤條,當做了鞭子,在左右兩側,用力向夏绫身上抽去。

逼仄的房間中噼啪聲響成一片。鞭子落在夏绫身上,從肩,到背,到臀,到腿,一下一下,亂打如雨。

夏绫始終在麻木的忍受着,汗留了滿臉,卻一滴眼淚都沒有落。

一天後,張寅又回到了西五所。他打開柴房門上的鎖鍊,推門走進去。

那個女孩落魄的躺在地上,手腳都被綁着,嘴裡塞着一團破布。她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幾處,破口下是被打出來的傷口,在皮肉上已凝成了血痂。

“绫丫頭……”

張寅跪到她身邊,将布從夏绫口中取出來。他發現,這姑娘的眼睛竟一直都睜着,執拗的看向門口處。

他心中五味翻騰,趕緊将夏绫手腳上的繩子解開。勒了這麼一天,她的手腕腳腕上早已被麻繩磨出了血痕。

人是他下令打成這樣的,張寅心裡比誰都不忍,可他不得不這麼做,他不能容許夏绫再做一點不敬之舉了。能統領内府第一署這麼多年,他靠的不止是對上位者的服從,還有對下位者的悲憫。

可來自于一個奴婢的悲憫,在皇權的重壓下,卻顯得如此輕賤。或許這就是傅薇曾說的,他真是一個,好奴才。

“來,绫丫頭。”張寅将夏绫抱起來,讓她枕在自己懷裡,确認她傷的有多重。這丫頭跟傻了一樣,隻是木讷的睜着眼,由着他擺弄,身上那麼多傷,也不喊一聲疼。

“绫丫頭,你……不要怨皇上。他畢竟是個父親,他所做的決定,一定是會多替太子殿下多考慮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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