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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孰仁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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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澈眉頭蹙了起來:“這個罪名太大了。如果貿然就下這樣的結論,當前的證據會不會太少些了呢?”

他這麼說,其實是不想讓夏绫擔責任。甯澈知道,夏绫因為她父親的事,對官府多少存在了一些不信任。可若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基礎上就妄加猜測,落在旁人眼裡,或許就變成讒言了。

夏绫緘了口。她也明白,自己這句話說的太不負責了。若真有人通倭,那是哪個地方的官員?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她隻通過一個小倭賊口中講出來的故事,就輕飄飄的在皇上跟前撂下這樣一句話,是想讓皇上對整個朝廷的官員都心生疑窦麼。

她低頭道:“是我太草率了。”

“未必。”在這搖搖欲墜中,竟有人在背後又一把撐住了她。

夏绫擡頭,見說話的是鐘義寒。

他朝甯澈俯身揖了一禮,直起身道:“陛下,在這件事情上,臣也有些想法。”

此時的他,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眉宇間的英氣竟似武将。

“臣想先同諸位分析一下那小倭賊交代的故事。”他這個人真的很喜歡分析,“首先,倭賊是八月從倭國出發的,從同時期來看,九月中,山東自靈山到靖海一線遇襲,十月初,永甯衛,泉州衛也有小批賊寇滋擾。但臣看過當時的邸報,這兩撥賊寇應該不是同一批人。在東南海上,也有一些流寇盤踞,這些人裡不止有倭人,也有漢人,他們以琉球為落腳地,長期在東南沿海一帶騷擾劫掠,擾襲福建的是這一波人。所以臣先大膽做個假設,八月從倭國本土起錨的那撥倭賊,應當與搶掠山東的是同一批人。”

“同時,從倭國本土至我朝劫掠的倭寇也時常不是一批固定的人。畢竟燒殺搶掠這種行當總是要搏命的,所以也有倭賊就轉投了商隊,跟江浙一帶的商戶做一些岸上的生意。故而臣推斷,那小姑娘來我朝乘的應該是商船,大概是從甯波或者台州府一帶靠的岸,這樣到京城在路程上所花費的時間也大緻能對上。”

見并無人打斷他,鐘義寒接着說道:“方才小喬公公的猜測确實大膽,臣亦聞之心驚。但臣亦以為,若真有此事,陛下必不會姑息,若無此事,亦可安君父對臣等的信任。所以此事不可不查,但關鍵便在于,該如何查。”

甯澈挑了挑眉,讓他繼續往下說。隻要别讓鐘義寒處理人際關系,他說的話還是中聽的。

“現下可采信的證據确實匮乏,說是捕風捉影也不為過。陛下若此時發難于地方都司,沒準會打草驚蛇了不說,若查不出問題來,或許還會引得朝臣與陛下之間生嫌隙,朝野動蕩。故臣以為,還是得從那小倭賊身上下手。由此,臣有兩點建議。其一,通過這小倭賊定位出平野茂川等一行人是否就是在山東沿線劫掠的倭寇,如果是,有通倭之嫌的官府範圍至少能圈定。其二,若是能通過這小倭賊抓到井上三郎,從那人口中定是能問出更多确鑿的信息。”

甯澈倚着桌沿,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看向莊衡:“你讓手底下的人去山東查一查有沒有倭寇進犯後留下來的東西,收繳的兵器,裝備,或者是從死人身上摘下來的什麼值錢的玩意,通通拿來讓那小倭賊認一認,看有沒有她認識的,借此碰一碰吧。”

他這麼說,是要按鐘義寒說的來辦了。可甯澈又道:“這件事北鎮撫司多盯着些吧。刑部的奏議還需走通政史司,朕暫時還不想讓過多的人知道這件事。”

鐘義寒和莊衡皆低頭稱是,但夏绫還是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建議是鐘義寒提出來的,但甯澈似乎刻意想将他在這件事中摘出來。他仍對鐘義寒心存疑慮,既不想放權給他,也不想給他開禦前直奏的後門。

但鐘義寒就跟沒聽出來似的,垂着眼,仿佛一切都按常理走着。

“至于井上三郎,”甯澈看向夏绫,“還得從你那邊入手。”

夏绫垂首道:“是,我明白。”

依秋鶴所說,她隻被井上一個男人碰過。那她肚子裡的孩子,便是能将井上三郎釣出來最有利的誘餌。

事情說到這裡,差不多也到了尾聲。

結果已定,天色已晚。甯澈原本所期待的空閑,在幾人你來我往的交談中也消磨殆盡了。

何敬正好進來禀道:“主子,該傳膳了。”

甯澈嗯了一聲,對莊衡和鐘義寒道:“你們在宮中吃過之後再回去吧。”

二人謝了恩,各自退下。

甯澈也有些累了。他單手揉了揉肩,問夏绫道:“一起吃點嗎?”

夏绫搖搖頭:“算了,我還是回去吧。别一會宮門下鑰,走不成了。”

甯澈倒看出她興緻不高來。

“怎麼了?”

夏绫籲了口郁氣。其實從她聽秋鶴講過這段故事後,她心裡就有些不舒坦。這世道對無所依靠,也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孩子來說,太殘忍了。

“阿澈,我還是想來問你一句。”她擡起頭,眼眸中似有哀傷,“秋鶴現已經把她知道的都說了,可以放她回家嗎?”

甯澈靜靜看了她一會,卻問:“你覺得呢。”

夏绫搖頭道:“不行的。還得留着她,把井上三郎釣出來。隻要這個人一日沒抓到,就一日不可能放了她。還有……”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道:“還有就是,倭寇殺了那麼多我族同胞,她那哥哥手上不知沾過多少百姓的血。國人犯法尚有夷九族的刑罰,何況她非我族類,又有什麼理由對她寬恕。”

甯澈陪她一起坐下來:“喬喬,你說的都對。如果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

但他又說:“可我也知道,你脾氣裡有股厚道,答應别人的事,就想要做到。世人皆知宋襄公仁義之君不可取,但我們至少要弄明白,敵人究竟是誰。我想要殺的,是那些燒殺搶掠的賊寇,是他們背後推波助瀾的政客。可是無論哪國哪族的婦孺百姓,從來不該是鬥争中的敵人。否則,每次攻城之後都屠城不就好了?”

“所以喬喬,對這個倭國女孩,你既不要有愧疚,也不要有仇恨。這不是你自己的事,你隻是在幫我一個忙,如果你覺得在道德上有壓力,那便不要再繼續做這件事了。你同那個女孩之間隻是交易,各取所需而已,上升不到仁義道德。”

夏绫苦笑了笑:“聽你這樣說,我心中倒是好受一些了。”

甯澈眉目溫和:“所以,當這個女孩身上沒有我可以利用的價值之後,那我答應你,可以給她一個放她走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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