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地看着喬虞，晚風不像剛才那樣隻是輕輕吹拂，反而有加大的迹象，将手中的燈吹得忽明忽暗。

握緊拳頭，許南最終蹲下身将人攬進懷中，抱着回到他的院子。

喬虞院子裡的人瞧見許南把人抱回來，紛紛低下頭避開。

一腳蹬開房門，腳一轉把人放到了榻上。燈随意扔到一旁，手強硬地掰開喬虞牢牢放在臉上的手。

“遮什麼遮，擋住就不存在了嗎，學沒學過掩耳盜鈴？”許南語氣惡劣，“這院子到處是人，讓他們瞧見你這樣，明天你怕是要忙好一陣，得一個個篡改記憶。然後再七竅流血，再篡改，長此以往血流盡而死。”

“也許他們還沒機會讓你動手，一看到你這樣子，一個個都都吓死了。我們許府要是因為你變成兇宅，把你賣了都不解氣。”

許南拿帕子胡亂擦他的臉，一臉的血，更恐怖了。但喬虞原本因為疼痛抖動的身體躺在她懷裡，很快便恢複。

他聽到許南的話，莽撞地跑進屏風後。許南聽到水聲，沒消停一會，“碰”的一聲水盆落地。

“二小姐，出什麼事了，需要小的進來收拾嗎？”

“不用，你們去歇息吧。”她朝外頭喊了聲，腳步一刻不慢往屏風後走，隻見滿臉水漬的喬虞愣愣站着。

動作過于慌忙，碰倒盆子導緻上半身全部濕透。此時為初秋，身上穿的還較為單薄，許南很輕易能透過濕透的衣衫看到白嫩的肌膚。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不玩苦肉計，改成美人計？可惜你現在瘦成這皮包骨的模樣，我看着沒一點興趣。還是省省心，想好措辭，解釋你的目的？”

“許南，你騙我，我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就算我離開陵城，你說的話也不會實線。”喬虞一步步朝她走來，水随着步子掉落。

“你還想倒打一耙，如今最緊要的是你的所作所為。”

“我沒想過害任何人，那樣的術法不會有任何對她們産生傷害。我以我的性命起誓，絕不會傷你親人，有違此誓，因果纏繞不得善終。”

他緊緊抱住許南，從她身上汲取熱量。濕透的衣衫貼上她的身體，她胸前很快感受到涼意。衣服黏在身上，從别的身體傳來熱氣，讓她産生了兩人緊密相連、親密無間的錯覺。

“我沒騙你，我也在努力兌現我的承諾，你憑什麼張口就斷定我在騙人。”許南目光直直看向前方，虛虛落在牆上，那些怒氣消散。

“你要娶的夫郎來找我，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他不會允許你納我進府，我什麼都沒有，沒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很快你就會成親，和他在一起生兒育女，你很久才會出府看我一次，日子長了你就再也不會來了。”

“女人隻會喜歡朝夕相處的夫郎，往後死了埋在一處的也隻能是夫郎。我不能陪在你身邊，我什麼都不是。”他輕聲哭泣，用力抱着許南，好像這樣才能撫慰他這些天的惶恐。

“你是妖怪，不會死。”她下意識反駁，“而且我為了你選了幾天夫郎，眼睛看得都疼了，還沒選出來。随便來個人說是我要娶他，你就信，你對我沒有一點信任，我對你太失望了。”

“還是說你就是故意的，你早就想出這個法子了是不是？故意借這個由頭，然後好理直氣壯上門冒充表弟。”

“你還在飯桌上裝模作樣地哭，故意讓我娘訓斥我。”

許南越複盤越覺得，喬虞根本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老實無害。他和他那哥哥喬月不愧是兄弟，實質上是一種人。

“你和話本裡說的一點都不一樣，你看到我裝成表弟一點都不高興。你揭穿我，沒有替我遮掩，你不喜歡我。”滾燙的淚落在許南後頸，喬虞聲音哽咽。

“你一直在騙我，納小侍是因為喜歡，可你不喜歡我。”

“你哪看的話本，瞎寫什麼玩意？裡頭都是胡言亂語，那還能這麼說啊，納小侍是因為喜歡，我喜歡你才說要納你但小侍不是嗎？”

喜歡身體，喜歡眼睛也是一種喜歡不是嗎。

喬虞腦子轉了下，定定擡頭，重新變為藍色的眼睛深邃漂亮。

兩人逐漸靠近，喬虞努力擡頭，吻落在許南唇角，就印着等待她的動作。

許南側頭躲開，看向門口。

大門被人踹開，許父帶着人出現，将沒來得及分開的兩人捉個正着。

“許南，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