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許南覺得在座的各位投向她的目光都帶着别樣的情緒。
她看向身旁的喬虞,從對方複雜的神情中猜測确有其事。當下她覺得自己傻得天真,此前明明對喬虞的到來有疑惑,但卻選擇不去探究。
好了,現在這樣的事被關雲星叫喚出來,她還怎麼在江城混?終日打雁卻叫雁啄了眼,她會被恥笑的。
“他一逃侍,如何做得了你的正夫。不貞不潔之人,竟厚顔無知憑借所謂救命之恩纏上你,實在可恨。”
許南現在最讨厭的人就是關雲星,這事就不能私下告訴她?這時候嚷嚷出來,簡直把她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她覺得關雲星就是故意的,往日長袖善舞、能言會道,這會不應該這麼莽撞。他就是故意想要她難堪。
但其實關雲星并沒有這個意思,他聽到許南要成婚的消息心急如焚,當下的舉動全然是沖動之下而為。
他自從那日在樓上瞧見許南和車夫的互動,便派人調查一番,将喬虞查了出來。他一面将喬虞的消息傳到司馬之子耳中,想借他手先打擊喬虞。
一面派人去陵城查喬虞這一年的行蹤,但不知為何遲遲查不出什麼,這讓他斷定其中必有貓膩。直到今日才終于收到陵城來的消息,對方果然藏有大秘密。
她爹聞言已經要氣暈過去,要不是她娘在一旁攔着,他就要不顧形象沖上來暴打喬虞。
許母看向許南,眼神詢問她是否知情。
許南隻想閉上眼睛,當場睡過去。她的手避開衆人,輕輕撞了撞喬虞。
“你認錯了人,被納為小侍的乃我兄長,并非我。”喬虞緊皺眉頭,先是對許南勉強露出一笑,随後解釋道。
“滿口謊言,你還在欺騙許南。我手底下的人拿着你的畫像在陵城四處問,你的街坊領居皆言是你被納入那員外的後宅。而你口中的兄長,嫁的是你那前未婚妻。”
許父失聲大叫,“什麼,還有未婚妻?!”
“伯母,伯父,我昔日在陵城與喬公子有過些許交集,他的出身我也是知曉的。我自小看着南南長大,不願她娶這樣滿口謊話的男人。”
“我所說的兄長是我流落在外的同胞兄長,而非繼母兒子。”喬虞面色蒼白,睫毛像是振翅的蝴蝶,驚慌無措。
喬虞哪來的胞兄?許南疑惑。
“我胞兄如今就在林員外家中,你為何未查清就将髒水潑到我身上?”
許南覺得捍衛尊嚴的機會到了,“這是我許家的家事,與你一外人無關。你胡亂潑髒水,知不知道名節對男子何其重要。”
關雲星手底下的人傳回來的消息沒說胞兄這事,他一時啞口無言。這事在許母表示會自己查清楚後,總算停歇。
這離成婚僅十三日,許南也有段日子沒見喬虞,沒想到見一面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被許母留下訓了幾句話,婚事照常準備,但若是事情驗證為真,便取消婚事,将喬虞送回陵城。
喬虞口中所說也許是真,畢竟他是魚妖,能将白鱗變幻為人,自然可以變幻出一個胞兄替自己留在陵城,但她的情緒還是十分複雜。
走出主院,看到小徑樹叢旁等待的喬虞,她走過去沉默不語。
“你走後,我爹逼我當林員外的小侍,我不願。但那時我在陵城總被人議論,我爹煩不勝煩也同意了。”
“因果在他身上,我用禁術以一半道行點木為人,替我了結因果。那不是我,我沒騙你。”喬虞澀聲道。
他害怕看到許南失望的眼神,垂着頭盯着許南的鞋尖,竭力控制眼眶中的淚水。
許南勾起他的下巴,“那應該挺辛苦的,你都快瘦的沒人樣了。”
“我娘會派人去陵城查清楚,隻要林員外那有人在,一切都不是問題。我相信你,信你沒騙我。”
喬虞沒說謊,許母派出去的人很快傳回來消息,陵城林員外身旁的确另有其人。婚事照常進行,兩人在十月十八日成親。
紅燭搖曳,暧昧的光影在雕花屏風上舞動,許南推開門,身影在屏風上拉長,最後消失。
喬虞端坐在床邊,頭蓋繡着鴛鴦的紅蓋頭。他看到了許南停在身前的紅鞋,身體緊張的顫抖。
頭上的珠翠随着他細微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靜谧的房間内格外悅耳。許南将蓋頭挑起,對上對方飽含春意的眼眸。
藍色眼眸盛滿水色,配上臉頰的紅暈,在一身耀眼的紅衣映襯下,美麗動人。
她的目光一寸寸往下,最後在耳邊停下。
新穿的耳洞承受不了過于重的耳墜,耳垂充血。她拖起喬虞左耳的耳墜,朗聲道:“這紅瑪瑙滴珠耳墜很美。”
“但不宜久戴,摘下吧。”
喬虞抖着手摘下耳墜,攥在手中側頭看向一旁的許南。心劇烈跳動,讓他無法張口說話。
“你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嗎?”許南好整以暇地回望喬虞,視線在他唇上掃動。
喬虞指向桌面那兩杯酒,滿臉通紅,喉嚨不停上下滾動。
“你很渴?”許南輕笑一聲,慢悠悠起身走到桌旁。他拿起合卺酒,回頭說道:“過來吧。”
喬虞頂着滿頭珠钗,但依舊努力挺直脊背走到她面前。
兩人飲下合卺酒,随後酒杯落地,許南将那些發钗随意扔在地上。把人放在桌上,衣服一件件剝落,她耐心欣賞贊歎。
“又漲起來了,你很聽話,最近多吃了。”
手掌覆上去,仔細研究。喬虞頭靠在她肩膀,胸膛起伏,咬着牙不讓嘴裡的聲音洩露。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面色恰似春日裡含苞待放的海棠。周圍空氣被突如其來加重的呼吸聲點燃,人影從桌上轉移至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