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文清,之前裝作阮娘子,诓騙你的事……我、”
“夠了!”
郎文清在鐘離軟面前唯一一次大聲打斷鐘離軟說話。
鐘離軟愣了片刻,心有些說不上的莫名刺痛。
她猜的沒錯,郎文清如今知道真相對她是厭惡至極。
“鐘離軟,你若隻是想說這件事,那沒什麼好說的,恕不奉陪。”
郎文清起身說完轉身就要走。
“不是!”
鐘離軟趕忙叫住郎文清,厭惡就厭惡吧,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有其它的事……”
郎文清停下,背對着鐘離軟,“什麼?”
“那天我去你書房暗格裡印圖的時候,看到了軍事錄……”
郎文清轉身,皺眉看向鐘離軟。
鐘離軟繼續道:“隋州光於年,靖國派兵不斷騷擾邊界,百姓不堪其擾,發警函靖國置之不理,反變本加厲,毀約遣軍入界欲宣戰,為護國威民安穩,遂派鐘離氏挂帥帶軍上陣。”
郎文清一聽鐘離軟說了隋州軍事錄中所記,便明白鐘離軟是什麼意思,以及鐘離軟為何突然折回來。
“鐘離将軍又想玩什麼把戲?”
郎文清表情凝重地問道,顯然是有所懷疑。
“郎文清,這次真不是!”鐘離軟辯解,舉起被綁的雙手作出發誓的手勢,“天地可鑒,我真沒有别的心思。”
“發誓賭咒?”郎文清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眼底神情晦暗不明,擡手捏住鐘離軟手腕,“我從來不信。”
鐘離軟知道郎文清難以再輕易信自己,畢竟剛剛把人家騙完,現下必須讓郎文清感到她的真心。
“郎文清,我雖為将軍,但我不想比誰都不想打仗,你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看過多少狼煙四起,家破人亡,遍地屍骸,也經曆過犧牲的手下家人找來撕心裂肺地哭訴,就算心如石子,也會有所觸動吧?”
郎文清垂下眼簾,神色肅然。
鐘離軟柔聲道:“如今我們知道了兩國開戰有誤會,若是能在休戰結束前弄清楚裡面的事,徹底息戰,不好嗎?”
“我會去查。”
郎文清放下捏住鐘離軟手腕的手。
鐘離軟喜不自勝,笑得熱烈,不枉她自投羅網。
“鐘離軟,你最好老實呆在這裡,别想着再用些歪路子,否則、”
“我知道!我保證乖乖的。”
鐘離軟高聲打斷郎文清一本正經地放狠話,随即用賣萌讨好的樣子做出保證。
郎文清受不了鐘離軟撒嬌,偏過頭,繼續警告道:“你逃不出這裡。”
“嗯、嗯、不逃,”鐘離軟瞥見郎文清耳垂那抹紅色,戲弄之心又上心頭,挽上郎文清胳膊,“我都聽郎将軍的。”
“你!”郎文清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抽出胳膊,跳出兩三步遠,“請自重!”
鐘離軟忍住笑,接回正事,“關于此事,我也要參與。”
“不可,我會每日向你說明進度,但你不能出去。”
郎文清拒絕得幹脆,不容再讨價還價。
鐘離軟知道郎文清的考量,也相信郎文清會公正的查事,不會有偏私,但她必須參與,畢竟事關兩國,不能隻有靖國的人去調查。
“我知道你的顧慮,”鐘離軟走到郎文清身前,向郎文清伸出雙手,“你先給我解開,我給你看個東西。”
郎文清猶豫片刻後,幫鐘離軟松綁。
鐘離軟揉揉手腕,摘下兩隻手腕上戴的細手镯,拿起左手那支,按了按裡面,手镯開出小口倒出個小紅丸,鐘離軟朝郎文清面前晃了晃。
“鐘離軟!”
郎文清看着鐘離軟的操作,十有八九猜出那是什麼東西,阻止不及,鐘離軟就放進了嘴裡。
鐘離家也是世代為将,忠君不二,其下親兵都會戴雙镯,镯中藏劇毒,是為了落入敵軍時所用,郎文清之前并未碰上過鐘離家的親衛,和鐘離軟少有碰上時,鐘離軟铠甲将鐘離軟遮得嚴嚴實實,戰場兇險,郎文清也顧不上細細端詳鐘離軟的手腕,他還以為是傳聞。
鐘離軟笑了笑,揮示意郎文清别擔心,又從左手手镯中取出一顆不及指甲蓋大的黑色藥丸,吃了下去,然後将左手的那隻镯子放在郎文清手心。
“郎文清你應該知道這是吧?”
鐘離軟眨眨眼,問道。
郎文清臉色徹底陰下,眉間擠得都能夾死飛過的小蟲子。
“啊?你不知道?”鐘離軟瞅一眼郎文清臉色,随後解釋,“這是我們鐘離家特有的蠱毒,若是隻吃下紅色那顆,不出半個時辰便會七竅流血而亡,但若是吃下蠱毒後,又吃下黑色的,就會壓制毒素蔓延,但隻管用三日,所以,每隔三日都要暗示服下給你的那隻手镯中的藥丸,直至十顆全部吃下,毒便可全解。”
鐘離軟解釋完,呲牙一笑,“郎文清,我命都給你了,你總該放心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