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蒲還未從林阮雲敲他反應過來。便聞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姜糖水的氣味,表情到底是沒有控制好,露出來一抹嫌棄。似躲避般,還将頭悄悄側向了一邊。
弱弱地道:“妻主,我能不能不喝……”
林阮雲沒什麼表情地将手收了回來,沈蒲頓時緊繃起來,忽然慌了神,以為自己不聽話惹了她厭煩。
正要開口,便見她舀了幾下湯匙,盛出一湯匙的糖水喂到了他唇邊。
嘗到幾絲微辣的甜,沈蒲第一次覺得這姜糖水的味道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忍受,垂着眼睛想也不想地喝了。
之後便是林阮雲喂一口,沈蒲喝一口,期間他還自以為很隐蔽地悄悄拽住她的一片袖角。
林阮雲瞥了一眼,也沒有在意。
很快一碗姜糖水就見了底。
石绫端着個空盤子瞪大眼睛,見鬼似的看着這幅場景,他是知道公子每回來月事就格外難捱,人也難哄得很,更别說讓他喝姜糖水了。
見了這東西比老鼠見了貓還難。
石绫這次也是仗着林阮雲來了,想再試一試。
沒想林大人有有奇效,真是他家公子天生的克星。
正想着,林阮雲這時側過頭,伸手将空碗遞了出去,石绫立馬上前,把木盤舉過頭頂,将空碗接了過來。
沈蒲還在回味着方才糖水的味道,有些依依不舍看着盤中的空碗,想着要不再讓石绫煮一碗來?
石绫似有感應般,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端着空碗就連忙退下了。
沈蒲尚且還攥着林阮雲衣袖,察覺到她的目光,明白方才的溫存已經過去。不需要她提醒,自己就慢慢松了手。
可是想了想,又實在不甘心放棄這麼難得的機會,在她轉身離開前,再次伸手将林阮雲的衣袖拉住。
林阮雲察覺回頭,便看到沈蒲原本玉白的臉頰,染了幾分胭脂般的紅,帶着些不自覺的媚意。他抿了抿唇,神情卻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妻主,天色晚了,今晚就留下來歇息吧。”
林阮雲:……
想起剛才喂他喝糖水,記得從前馮苁病了她也不是沒有喂過,隻是跟喂沈蒲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很微妙。
林阮雲想,若是他們兩個之間若是有一個好點的開端,跟沈蒲就這麼過下去,似乎也不錯。
她未發一言,表情又向來冷淡,不說話的樣子,就像是在拒絕他一般。
可若是無意,方才又何必對他溫柔,讓他多出不該有的希望呢?
沈蒲忽然生出了幾分怨念。
不僅沒有放開手,還撲進了她的懷裡,緊緊抱住了她的腰。
林阮雲被被抱得猝不及防,臉上浮現出一抹愕然。
她又不想太粗魯,隻冷着聲道:“沈蒲,放開。”
也許是來了月事的緣故,也許是方才喝了姜糖水,身子燥熱得很,沈蒲隻是覺得林阮雲的身體抱着很舒服,柔軟中又帶着跟他的身體截然不同的溫涼,恨不得一輩子就這麼抱着她。
“妻主,我這幾日總做噩夢。”
林阮雲蹙眉,“這與我無關,放開。”
“我夢到你被蘇子離和馮玉陷害,入了大獄,最後被斬首……”
她試圖推開沈蒲的手在快要觸及他肩膀時停住,垂眸凝着他的發頂,神情出現了一絲恍惚。
感覺到環抱在她腰間的手臂,像是擔心她離開一般,逐漸在收緊。
“我好害怕,妻主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歡蘇子離,也不要再用馮玉……”
林阮雲眸色深了深,語氣卻依然保持着平靜:“嗯,你還夢見什麼了?你呢,你去了哪裡?”
沈蒲的頭在她懷中蹭了蹭,聲音有些迷糊似是有些發困:“沒有了,我大概還在妻主身邊吧,妻主會留着我在身邊的對吧。”
林阮雲沒有回答,隻是原本要推開沈蒲的手,轉為落在他背上,安撫一般輕輕地拍了起來。
沈蒲再次從床榻上醒來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張放大的帶着笑的圓乎乎的臉。
“公子,您醒了?”
沈蒲起初還愣了一下,随後便驚得坐起身,“你是何人?妻主呢?石绫呢?”
藍月趴在床榻邊,托着臉故作委屈道:“公子這麼快就不記得奴才了?昨兒奴才還給公子送了點心呢。”
這麼說沈蒲倒是隐約有了些印象。
接着又聽藍月繼續道:“奴才叫藍月,是大人專門調來側夫身邊伺候的,大人一早便去上朝了,石哥哥正在小廚房預備早膳呢。”
沈蒲聽到了重點,林阮雲去上朝了。也不知昨晚他的話,妻主有沒有相信。以夢為由,總不會再怪他逾越,他可是想了兩天才想到這個辦法的,要是再不相信……
“那……”
他剛一開口,藍月就好像早就準備好了一般,笑眯眯道:“大人臨走前說了,公子的話她已記着了,會留意的,讓公子不必過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