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呸呸,不對,不太可能,誰會浪費筆墨在一個出場即瘋掉的配角身上?
果然還是哪裡怪怪的。
路誠敏銳的直覺仿佛拉起警報,他走出陰影,猶豫不決地張開雙臂,仿佛要給表哥一個親人相逢的擁抱,被男仆臭着臉擋在了一旁。
“大人肯光臨敝舍,”路誠敬仰地吹捧道:“不失為一項善舉,隻是母親今晚剛剛病逝,家裡連多餘的床都沒有,更别提仆人房,房間數量嚴重不足……”
“聽說你會占蔔?”安德斯不帶感情地說起上一秒聽說的事。
路誠還沒回答,一枚抛過來的金币差點砸在他臉上,随後落進了濕泥裡。
“來試試。”伯爵冷冰冰道。
路誠麻利撿起金币,以及旁邊一根樹枝。
二者同時在身上擦了擦,衆人的眼睛都在金币上,直到路誠随手掰斷了那根樹枝。
他先是左右比了比長短,又前後看了看斷面。
“喔!”路誠搖頭長歎。
“不祥,不祥的征兆。”
院落裡再度安靜得吓人,隻有路誠不像話的解說。
“您此行太坎坷,啧啧,瞎了一隻眼,還患了頭風病,每一天都是煎熬——”
他聽到仆人們倒吸涼氣的聲音,反觀眼前的占蔔對象本人,隻是眯了眯那隻完好的眼。
“有小人在詛咒暗害您,毫無疑問。”
“是誰?”安德斯毫無感情地問:“那個小人?”
“那個人當然明天就會被您絞死。”
安德斯:“你又什麼時候被我絞死?”
“我當然也會被絞死,但您恐怕得先排隊,總之不是明天。”
“為什麼?”
“您明天會很忙。”
“那後天?”
“您後天也會很忙。”
安德斯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現在抽空絞死表弟的時候,兩名仆人擡着一具被床單包裹的人體穿過前廳,送到了房屋的最角落。
安德斯往那邊看了一眼,又扔出一枚金币,及時堵住了路誠還要繼續占蔔的嘴。
路誠撿起第二枚金币,還沒擦幹淨,所有人就已經抛下他進了屋子。
原本空蕩蕩的破舊宅邸,竟忽然變得極為擁擠,而且雖說是深夜,仆人們卻不停地從外面搬進東西來。
揮金如土啊。
之前的肝蔔就是這樣顯示,來的大人物,不管怎麼跋扈,畢竟是揮金如土。
這一點也是表哥身上絕不可忽視的長處。
路誠在受詛咒還失去肝髒的“母親”身邊待着,等門反鎖,他這次穿越才終于消停了一下,聯系上了系統。
畢竟是重來,他不可能白白耗費幾百年光陰,所以為了效率,他要同時進行兩條線路。
愛索斯算是一條,但同時還有一條,是在早已過去的某個時候。
他有點懷疑自己當時的行為還是有點缺德,或多或少導緻了盧息安的過度黑化,所以決定回去那時候稍作修改。
想着,路誠原地消失不見。
……
……
燈塔内部的腳步聲停止又響起,有人從塔高處走了下來。
來到一層,來到門裡,空空幾聲,沉重的門闩被擡起。
“吱——……”
缺乏潤滑的木門徐徐敞開,橙黃的光線從門中水洩而出,覆蓋上了台階下一隻髒污泥濘的手上。
又一次看到相同的場景,已經适當僞裝、并改變聲音的路誠直想在胸前畫十字。
畢竟他眼下已經确認,盧息安未來當上了魔王,心境當然也不同以往。
多麼想不通啊!
當年自己怎麼就那麼笃定,可憐的小盧息安能在這野林子裡露天地活下去?
整整幾個月,不管刮風還是下雨,路誠一次都沒讓人走進塔裡,給了盧息安嚴厲的限制不說,用眼睛的傷勢拴着盧息安在塔下,好像拴着一隻看門……罪過罪過,不敢想,真的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