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平行世界的異同點
“啊,是帕圖斯啊。”在酒店的房間裡,接過太宰治遞過來的紅酒,白鳥理莎有些驚訝,“我知道這個,一年最多生産三萬瓶紅酒的酒莊,61年的更是比82年的拉菲還要名貴……我記得中也先生那裡是不是有一瓶88年的來着?”
“小理莎在中也的事情上,記得總是非常的清楚呢。”太宰治尤為哀怨的表情反而令白鳥理莎笑了起來,這是什麼特别刻意的吃醋啦:“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誇贊我對設定記得非常牢固嗎?等等哦,我這次隻買了喝威士忌用的開口杯,而不是紅酒杯……等一下,你有帶海馬刀嗎?”
太宰治和白鳥理莎面面相觑。
随後太宰立刻掏出手機:“真是考慮不夠周全的部下~幹脆讓中也親自再跑一趟——”
“那我覺得被使喚當外賣小哥的中也先生會氣得直接把酒店拆掉的。”白鳥理莎誠懇地攔住了他,在剛打算觸碰到太宰治的手的時候,又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地縮了回去,“像這種豪華酒店,前台就應該有準備。”
酒店的前台不但有開紅酒瓶的海馬刀,甚至還附贈了紅酒杯和裝着冰塊的制冰機,就是因為這些東西也需要專門的人檢查以确認安全耽擱了一會兒……對此,白鳥理莎歎為觀止。
“首領,真辛苦呢。”她對着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的太宰治說,雖然電視正随便放着NHK不知道是什麼的頻道,但那隻是為了避免房間沒有聲響的尴尬。
但看起來……太宰好像比她還要尴尬?
白鳥理莎盯着明顯被整整齊齊放在角落裡的,還沒有拆開的購物袋子,屬于成人用品的那個被放在靠着牆壁的最裡面……突然一下子就明白地笑出了聲。
“喝酒真的就隻是喝酒。”她突然覺得她像是什麼不懷好意的大叔,而太宰成了那個試圖被她引誘哄騙的、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雖然說适當的酒可以助興,但足量的酒精會使得男性的海綿體變得不中用了吧?我可是準備再多喝一點。”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紅酒,放了幾乎是堆滿的冰塊——經常喝酒的人都知道,這個東西的味道過于澀口,所以冰塊才會是精髓。
“你的話我就不管你了?我不太喜歡勸酒,想喝多少都靠自己倒。”她對着走過來的太宰說道,然後還沒忍住說,“現在這年頭,男孩子也應該好好保護好自己啊?萬一我想進一步,甚至因此亂來的話……”
“那種事情,小理莎應當做不到哦?畢竟男性是無法被迫‘硬來’嘛。”太宰治坐在地上,很明顯地松了口氣,“雖然是這樣,但不用辜負小理莎的期望可真是太好了。”
“期望嗎……那确實非常危險,都屬于是一種微妙的暴力了。”白鳥理莎喝着酒,舒暢得連原本皺緊的眉頭都松開了,她仰着腦袋,聲音上揚而又快樂,“好喝!名貴的紅酒果然不一樣……果然還是喝酒最棒了!”
“說起來我倒也是很久沒有喝酒了。”太宰治同樣替自己倒了一杯,“當首領,真的超辛苦——”
“欸?難道你不會經常和無賴派的另外兩位……啊,搞錯了,那是别的世界的你。”白鳥理莎有些抱歉地搖了搖腦袋,明明這才剛開始喝,但她已經開始有點神志不清了,“說起來我一直還想問,通過‘書’看到平行世界……會共享着其他的自己的記憶和感情嗎?”
“不是哦,要說的話,更像是‘看到’或者說‘觀測’的狀态吧。雖然因為是自己,所以隻憑表情就能夠大概确定自己當時的念頭就是了。”
“也就是說,會更像是‘看了一場電影’,而不是像‘輪回’那樣的經曆……我想也是啦。”她單純地露出微笑,“那你看到的每一場電影,都會有我出現嗎?”
……啊。
太宰治被問住了。
幾乎是立刻,他就猜到白鳥理莎是怎麼理解他的“一見鐘情”。
現在似乎是告訴她真相,最為合适的時機。
“小理莎真的想要知道嗎?另一種可能性的自己。”太宰治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晦暗不明,“或許她會擁有着你所羨慕的,卻怎麼樣都沒有辦法得到的東西。那反而隻會徒增痛苦。”
“……聽起來有差那麼遠嗎?”在酒精的加持下,白鳥理莎反倒笑了,“就我個人來說,這不隻是好奇心的問題,對‘自我’的探尋和了解,會比生理上的了解更加重要吧?”
因為生理上是存在共性的,比如說人類充其量是激素操控的産物,荷爾蒙诠釋了喜歡,雄性激素說明了容易生氣的理由;而人同時又具備着個體的差異性,思維的方式,性格的特點,又或者說……玄乎其玄的靈魂。
平行世界有着不同經曆的“自己”,還能算“自己”嗎?
平行世界有着不同經曆的“友人”,又能算“友人”嗎?
這是放置在哲學界都可以争論不休的話題,人不可以踏入同一河流,言下之意指的是“上一秒的自己”和“下一秒的自己”已經不盡相同。
“……要比喻的話,我覺得有着不同經曆就像是被不同資料庫訓練的模型,代碼構建的底層邏輯是相同的,所以雖然存在差異,卻擁有着一些‘共性’。”白鳥理莎撐着腦袋,“不過,記憶是感情的基礎,所以别說是另一個世界的不同經曆了,就連單純‘遺忘’了共同的回憶……對另一個人來說,都會像是被背叛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