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霁:“不知道。”
周濃伸手揉了揉肚子:“我怎麼了?”
現在才想起來問這個?
宋清霁:“急性腸胃炎。”
急性腸胃炎?怪不是那麼不舒服!
周濃撇了撇嘴:“好疼啊。”
宋清霁眼簾微微垂了垂。
周濃:“你安慰我一下呀。”
宋清霁眼神微妙:“你想怎麼安慰?”
周濃:“那我想想。”
注意力轉移了些,這才發覺自己身下是什麼,她人僵住:“我剛剛躺在哪兒?”
宋清霁眸光有些耐人回味。
“跟你說話呢。”
“病床。”
“這裡上次躺人是什麼時候?”
“上次。”
“……上次是什麼時候?”
“你來之前。”
“就躺這裡嗎???”
“嗯。”
“男的女的?”
“你覺得呢?”
“啊啊啊!!”周濃抓狂,拎着被角,腿光速一轉,就要下床。
一點都不老實。
宋清霁眼疾手快,伸手一擋,将她壓了回去:“床單被罩都換過。”
哦。
周濃稍稍松了口氣,但還是别别扭扭,她的潔癖嚴重得緊:“什麼時候能回家呀?”
家?
宋清霁沒作聲,隻是頗有些許意味地睨着她。
周濃又開始糾結自己手背上的淤青:“真的好疼。”
她舉起手,下令:“幫我吹吹。”
宋清霁眼中燃起的微妙更深了一層,全須全尾地将她圈住。
周濃:“快點呀。”
“吹吹。”
唇角的哂意一閃而過,宋清霁俯身,沖着她的手背,送去一陣風。
溫和的,輕盈盈。
從冷冽的蕊心沁出來。
-
輸完液,拿了藥,醫生告訴周濃可以先回家休息了。
周濃一生病就感覺哪裡都發軟,腿也使不上力氣,不想走路,高貴地擡起手:“你扶我。”
宋清霁靜靜地看她片刻,微嗤,探去胳膊。
周濃不客氣地将兩隻手的力氣全部壓在他的胳膊上,像是給自己找了個移動的扶手,借着他,一點一點挪動:“慢點慢點,我走不動了。”
“好累呀,歇一歇。”
“還要走到哪呀。”
終于來到醫院門口。
她正想問怎麼回去,一輛黑色瑪莎拉蒂徐徐停在了身前。
司機說:“我來接你們。”
周濃疑惑:“誰的車?”
宋清霁:“鬼的。”
鬼才信。
周濃:“坐過的人多嗎?”
宋清霁:“多。”
周濃轉身:“我不要。”
宋清霁直接團起她塞進了車裡。
真有力氣折騰。
周濃唔了一聲坐穩,打量了一圈,這車一看就是新買沒多久的,哪裡像是很多人坐過的樣子,她輕哼一聲,朝宋清霁:“騙子。”
又覺得有些好玩:“你也會騙人呀。”
“再騙一個我看看。”
-
看是沒有再看到的。
從醫院到芳芝染品路程大約二十分鐘。周濃和宋清霁回來的時候,徐芳芝都快要着急了。
她一早醒來,不見動靜,敲了幾遍宋清霁的門也沒個回應,意識到兩個孩子都沒在,忙慌慌地下樓,想探探究竟,打開店門就見周濃一副虛虛塌塌的樣子走過來,趕緊問:“這是怎麼了?”
周濃說:“我肚子不舒服,宋清霁帶我去醫院了。”
徐芳芝問随後而至的外孫:“醫生怎麼說?”
宋清霁耐心地跟她轉述了醫生的話。
徐芳芝:“怎麼沒叫醒我,你們怎麼去的?”
宋清霁淡道:“忘了。”
忘了?
他又恢複成了色沒有波瀾的冷淡,好像剛剛發生的那些是從某個人格中分裂出來的。
周濃若有所思地觑過去。
宋清霁并沒去對她的視線,将她安頓好,去了學校。
徐芳芝安排他給周濃請假。
一到教室,班裡的男生便圍了過來,許世陽帶頭問:“周濃呢?她怎麼沒來?她去哪了?”
宋清霁:“醫院。”
“醫院?怎麼會去醫院?她怎麼了?”
“作死。”
醫生說了,早上那一通都是冰淇淋吃太多鬧得。
許世陽:“作……?”
話沒說完,被宋清霁涼涼地遞過來一眼,他拉遠零點五厘米:“我閉嘴。”
宋清霁面無反應。
沒有周濃在身側,這一天耳邊安靜了不少。
當然……
那是在沒看手機的情況下。
按照醫生的囑托,下午周濃還要再去輸液。
早上去學校之前,他把這事告訴了徐芳芝。
傍晚節點,徐芳芝好說歹說勸動周濃去了醫院。
放學的時候,宋清霁打開手機,便是周濃的信息轟炸。
[幹嘛告訴阿婆還要來醫院呀!我不要來不要來不要來!]
[消毒水的味道好難聞!!!]
[這個輸液管下好慢!]
[你是不是放學了?我想吃熱騰騰的蟹粉小籠包還有蝦餃,你給我送來。]
[快點快點,好餓呀。]
……
從教室出來,往樓梯口去,越過一層台階,肩膀被一雙手從身後搭上。
原逢一臉神鬼難惹的表情。在他身側,有人消息靈通地調笑:“怎麼用起來那老頭安排的車了?”
宋清霁一哂,一字一句:“公主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