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時間也差不多了,待會你就會親眼見到。”
秦聿汐起身示意沈洪福跟着他,兩人前後走進了小男孩的房間,經過沉睡不醒的孩子,打開通牆的大衣櫃櫃門,擡腳鑽了進去。
在沈洪福的疑惑中,對方向他伸出手,“委屈你躲衣櫃偷看了,公主殿下。”
随着櫃門緊閉,如同進入了奇異的神靈隐蔽所,幾乎是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兩栖地,連同整個房間再次溺浸于昏暗壓抑的寂靜中。
不到十分鐘後,房門被打開,一前一後偷偷溜進來兩個人,竟然是消失不見的林導以及白天生氣提前離開的狐梨梨。
即便是從狹小的衣櫃縫隙中,沈洪福也能看見狐梨梨從包裡拿出厚厚一疊粉色人民币遞給林導。
“現在可以了嗎?不會再出意外了吧?”她緊張地小聲問道。
“放心,這群人還是有點本事的,白天都把别的東西趕走了……我經常弄,絕對不會有問題。”
說完林導将床上的小男孩扶坐起來,示意狐梨梨把一小管抽好的血遞給他,然後用手指蘸着血往孩子臉上寫字畫符。
“照片和個人物品放在小盤裡。”說完又拿出一小包東西塞進小孩的手中。
做完這些後,他開始圍着床點蠟燭……很快這些燃起的蠟燭便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符陣。
看到這裡沈洪福已經開始憤怒了,原來這個林宇鐘在用自家小孩的軀殼替别人招魂附身,這才是他真正賺錢的法子,所以才叫搖錢樹。
假如直播節目火了,必然會有許多想要再見亡故親友一面而找上門的“顧客”。
可林宇鐘呢,甚至不關心自家小孩的魂魄如今流落何方。
他剛想出聲阻止,秦聿汐從旁捉住他的胳膊,比了個噓,示意他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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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梨梨跪坐在床邊,雙手合十不敢睜眼,林宇鐘則是繞着床搖着咒鈴念念有詞,那些環繞的燭火如漂浮的鬼火,燭火煙氣模糊着房間内的所有事物,蠟水如山體滑坡,滾湧而下,在地闆上堆積成一塊塊白色蠟屍。
熟悉的高跟鞋聲再次響起,當它走進房内,沈洪福終于得以看清楚,是今天一直緊緊跟着狐梨梨的粉色高跟鞋。
煙熏火燎,霧霧蒙蒙。在燭光前,三個人三個陰影,無人注意到粉色高跟鞋已經走到了他們中間。
坐在床頭的小男孩嘴巴忽然張大着,因為那粉色高跟鞋的手臂已經伸入他的嘴巴,準備從那處鑽進去,鑽到他的肚子裡。
“咔哒咔哒咔哒。”小男孩的磨牙聲響起,說明大靈已經成功上身。
沈洪福暗自驚歎,天生僮體恐怖如斯,就像一輛插着鑰匙又無人在的車,任憑什麼東西都能坐上駕駛位。
狐梨梨幾乎是剛聽到動靜就急忙磕頭請罪。
“對不起,劉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去那個地方是會出人命的……我以為隻是陪個酒,你别怪我,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我都幫你完成!對不起對不起!”
她仿佛瘋了一般地祈求原諒,額頭撞到地上“咚咚咚”地幾乎要磕出血來。
“胡.濤…你.今.天.還.撒.謊.了…”從小男孩的嗓子裡發出了常人難以模仿的聲音,“撒.謊.吞.千.刀…”
“對不起,劉琴,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發視頻道歉,我傳到網上。”
狐梨梨顫抖着拿出手機,喊林導幫忙拍視頻。
“大家好,我,我是狐梨梨,我的真名叫胡濤,其實我是個男的……是做過手術才變成現在的樣子……我在夜場幫人拉皮條,用狐仙算命騙了很多女孩子去陪酒……我該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男孩突然快速爬到跟前,漆黑的瞳孔盯着他,湊近他的耳朵說:“沒.錯…你.就.該.死…”
沈洪福有些緊張地拽着秦聿汐的襯衣袖子,因為他看到許多畫面……床上流滿了血,一個血池,懷孕的女子……蠕動的蛆蟲……從污穢的黑暗誕生,又在污穢的黑暗裡滅亡……
不是狐梨梨的,而是那個上身的大靈,那個粉色高跟鞋的記憶。
劇烈的怨念淹沒了他的胸口,讓他産生了窒息的感覺。
沈洪福想要求助于身邊的秦聿汐,卻在轉頭之後見到對方近乎一分為二的臉,從裂開的縫隙中,湧出無數熒光色的透明觸須,就當秦聿汐的頭顱徹底一分為二後,從脖子處緩緩升起一隻五瓣花狀的血紅色瞳孔,正死死地盯着沈洪福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