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卧室裡,黃蘭的床單疊的整整齊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蕭素素倚着門框,盯着被子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才六點的時鐘,陷入了沉默。
看來,她是真的很快就要有後爸爸了。
不然,是什麼能讓一個頹廢了十年的中年婦女突然積極向上起來了?六點鐘,這是黃蘭平時剛剛打完牌睡覺的點兒啊。
清晨六點,第一縷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輕柔地灑在每一個角落。樓棟間,早起的鳥兒在枝頭歡唱,清脆的鳥鳴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黃蘭已許久未曾在這般早的時分踏出家門。盡管昨夜一夜未眠,可她周身卻不見絲毫宿醉熬夜後的萎靡與疲憊,整個人反倒顯得精神抖擻,眼神中透着幾分急切與期待。
六點十分,她步伐匆匆,準時抵達了南海子公園的湖畔。
眼前的湖畔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畫,湖水在微風的輕撫下,泛起層層漣漪,波光粼粼,恰似無數細碎的銀片在舞動。
黃蘭尋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槐樹,悄然躲在它的樹蔭之下。她神色緊張,手中的手機被頻繁拿起,眼睛不時地掃過屏幕,而後又迅速擡眼,向外張望着。
清晨六點半,晨光熹微,她準時準點地看到了那個熟悉而挺拔的身影。
蘇返穿着一件寬松的背心,步伐穩健地出現在公園的小徑上。他的跑步姿勢标準而優雅,像一隻矯健的小鹿,身姿挺拔,呼吸均勻,舉手投足間透露出專業的氣息。
簡單的三公裡慢跑後,他來到了公園的健身器材區。此時的公園裡,晨練的人并不多,大多是些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蘇返這個年輕人的出現,在人群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時有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汗水順着蘇返的脖頸緩緩滑落,在晨光中閃爍着微光。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穩穩抓住單杠,輕輕一躍,身體便懸在了半空中。
黃蘭在樹後看着,微風拂過,吹動她額頭的散發,她的眼睛微微泛紅,随着蘇返的每一次動作,輕輕地數着:“16。”
“17。”
“18。”
……
黃蘭的心跳随着蘇返的每一個動作而加速,仿佛時光倒流,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清晨。那時的他,也是這般在晨光中鍛煉,汗水在陽光下閃爍,仿佛每一滴都承載着他們的回憶。她的手指緊緊攥住手機,指尖微微發白。
蘇返做完最後一組動作,随着黃蘭的最後一個“60”,他輕輕跳下單杠,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他的目光随意掃過四周,忽然在槐樹的方向停頓了一下。
黃蘭的心猛地一緊,下意識地往樹後縮了縮,生怕被他發現。
蘇返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仿佛在思索什麼。他低頭看了看手表,随後轉身朝着公園的另一側走去。黃蘭的呼吸一滞,腳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她的步伐輕而急促,像一隻小心翼翼的貓,生怕驚動了前方的獵物。
蘇返在公園西側很隐蔽的藤椅上坐了下來,而他的身邊,畢恭畢敬地站着司機兼保镖董航。
董航手裡捏着個牛皮紙信封,聲音壓的很低:“少爺,你之前讓我查的東西,都查到了。”
蘇返“嗯”了一聲,擡眸,淡淡地盯着他看。
這樣平靜的眼神中,卻帶着一絲沉甸甸的威懾力,讓董航立即站直身子,認真地彙報:“欺負蕭素素的主要集中在高二三班一個叫雅美的女孩身上,主要是因為雅美的男朋友很花心,跟雅美提出分手後,又去追求蕭素素,雖然被蕭素素拒絕了,可雅美卻盯上了她。”
蘇返:“隻盯上她了?”
他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
董航抿了抿唇:“雖然是學校,還是些孩子,但也都是踩地捧高,雅美的男友也追過别人,但是都是些家裡條件不錯,父母寵着呵護着的孩子,她敢這麼欺負蕭素素,是因為……她沒有家人管。”
蘇返的眼神在聽到“沒有家人管”這幾個字時,驟然冷了下來。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藤椅的扶手,動作看似随意,卻帶着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董航站在一旁,感受到空氣中驟然凝結的寒意,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最近,他越來越發現蘇返與之前的不同了。
之前的少爺脾氣不好,暴躁,一生氣就摔東西,罵人的,大家都很害怕,但那害怕是怕他這樣“鬧”下去,可現在的蘇返不同了,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場。
“沒有家人管?”蘇返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仿佛每一個字都帶着冰碴,“所以,就活該被欺負?”
董航心頭一凜,連忙低下頭,不敢接話。他知道,蘇返的語氣越是平靜,背後的怒火就越是洶湧。
蘇返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他微微側頭,目光如刀般掃向董航:“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