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達樓層後,也試探了一下才邁步踏出。
直到關上家門,他才松了一口氣。
然後第一時間電話聯系詹羽瑩。
嘟——嘟——嘟——
通話音每多加一個,他的心髒就多跳快一分。
就像他剛才不知道那人是否還藏着武器。
他同樣無法确認這樣的人是不是還有很多,又會不會盯上詹羽瑩。
他把通話設置成後台,點開了聊天軟件——沒有一條新消息。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羅洌挂斷,再播。
詹羽瑩比他離開得早,而且家離臨淓更近,而且她從來沒有下班後亂逛的習慣,所以這個時間要麼好好在家,要麼……
他不敢想。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羅洌常年幹燥的手,也被手機的溫度浸出了一層薄汗。
到第四個電話,聽筒裡才終于傳來熟悉的聲音。
“喂?怎麼了館長。”
詹羽瑩語氣尋常,讓羅洌徹底放下心來。
“沒什麼,就是問你那些點心夠吃多久,我好安排做新的。”
羅洌五官放松,再不見先前的緊張。
“啊?那是不是太麻煩了。”
詹羽瑩對耽誤羅洌時間心懷愧疚。
“是我想吃,但每次都吃不完,所以沒什麼麻煩的。”
羅洌音色明朗。
“大概夠吃兩三天?”
詹羽瑩笑道:“我吃不了那麼多。今天晚上我吃多了,所以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呢。”
“那你剛剛幹嘛呢?”
羅洌突然繃緊唇線。
“剛剛?洗澡啊……剛吹完頭發。”
詹羽瑩語氣有些露怯。“洗澡”兩個音節,在此時的她看來實在暧昧。
那剛剛那麼久沒接,就是因為吹風機聲音太大了。
羅洌猜到了真相,心跳終于回歸正常:“總之沒事就行。早點休息,明天見。”
雙雙道别後,詹羽瑩突然覺得有些蹊跷。
看到四個來電顯示後,更是倒吸了口涼氣。
從認識羅洌以來,她不是第一次沒有及時回複他的消息。
但羅洌這麼着急,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麼着急還沒有什麼要緊事,就更匪夷所思了。
“奇了怪了。”她放下手機,回衛生間拿起梳子,滿腦子都是今天在網上的見聞,已沒有空間去想羅洌的事。
次日,雪已經快停了,但路邊還是有些結冰。
詹羽瑩今天依然起了個大早,然後如往常一樣,吃完早餐就趕來臨淓。
她到的時候,臨淓的電動鐵門已經開了,館内也亮着燈,在雪天的清晨顯得更加溫暖,别有味道。
鎖好了車,她才注意到館外一位身着黑色羽絨服的女性,正伸着脖子往裡找着什麼。
“歡迎光臨!”詹羽瑩迎上,一副“熱情又不至于灼熱”的标準營業姿态,“有什麼需要幫忙嗎?”
往常也不是沒有這麼早就來的客人——特别是臨淓剛火的那段時間,所以詹羽瑩并未感到異常。
見女性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又晃着身子往裡瞅,詹羽瑩接着說:“今天路不好走吧,溫度也低。正好現在不忙,給您沏杯熱茶?”
但女性依然無動于衷。
詹羽瑩往後瞥了一眼,确認沒有遊客前來、她們不會擋路,然後又繼續遊說:“還有點心,就是這些——”
她從包裡掏出一個鳳梨酥,遞過去。
但女性也隻是淡淡瞥了一眼,沒什麼感情地說:“自己做的?”
“啊……嗯,對,自己做的。”
詹羽瑩突然發覺措辭不當:“是私房點心不錯,但不是我做的,是同事做的。”
“同事?”女性突然來了精神,“你在這家水族館工作,那這個同事,是羅館長嗎?”
詹羽瑩被女性突然湊過來的臉,吓得往後退了半步,也顧不上管她怎麼從一衆水族館員工裡精準定位到了羅洌:“嗯……可以這麼說吧。”
女性絲毫不理會詹羽瑩受驚後措辭的僵硬,一把奪過,拆開吃了起來,但全程沒有表示。
詹羽瑩覺得這場面很怪,也不去貫徹什麼服務精神,一心離開。
“那……你有什麼需要,就去前台吧,我去工作了。”
詹羽瑩逃也似的掀開棉布門簾。
卻被女性一把抓住。
“還有麼?”
女性語氣還是那麼不鹹不淡,讓人不知道她什麼想法。
但緊锢的手指,讓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沒你的了。”
詹羽瑩尴尬笑了笑,然後下意識把包往身側藏。
女性顯然沒理解那“沒你的了,剩下的都是我的”的畫外音,但這不妨礙她親自确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