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禾沒有反駁,因為她知道鬼鲛老師似乎是一根筋,隻要自己認定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對自己是如此,對同伴亦是如此。她數着新添的傷口沉默。岩隐村叛忍、霧隐怪人、滅族者...這些稱謂在鬼鲛沙啞的嗓音裡坍縮成另一個維度的故事。他說起宇智波鼬時會不自覺地摩挲刀柄,仿佛在擦拭某件易碎的瓷器,盡管所有人都清楚那具單薄身軀裡藏着何等可怖的力量。
再次和宇智波鼬搭上話是在他和鬼鲛出任務回來之後,鬼鲛倚着門框沉睡,血腥味在他腳下積成暗潭。而宇智波鼬正将苦無收進袖口,月光為他鍍上蒼青輪廓,影子卻像某種活物在地闆蠕動。當我捧着藥箱靠近時,三枚烏鴉羽毛突然飄落,在觸及他影子的瞬間燃成灰燼。
"怕我嗎?"他的聲音比羽毛更輕。
藥棉從指縫滑落,念禾終于有勇氣擡起頭,看見他睫毛上凝着未幹的血珠。那些關于滅族的傳聞突然具象成他頸側細小的抓痕——某個孩童指甲留下的、即将消失的生命刻度。
她呆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那股寒氣圍繞在身邊愈發強烈,又讓她迅速低下了頭。宇智波鼬是上位者的凝視,而念禾則處于下位者的尾端。
月光在宇智波鼬的睫毛上碎成星屑,那些凝固的血珠突然開始逆着重力攀升。念禾看着暗紅液體在他眼前聚集成詭異的圓環,恍若遲開的寫輪眼。
鬼鲛的鼾聲适時斷裂。"小鬼,繃帶。"他懶洋洋伸出胳膊,傷口卻滲出奇異的靛藍色——這絕非人類該有的血液顔色。當念禾試圖觸碰時,宇智波鼬的影子突然暴漲,無數烏鴉從黑暗裡竄出,尖喙同時叼住她的袖口。
鼬的聲音裹着某種秘術震顫,空氣泛起水波紋:“他的血現在比起爆符更危險。你如果想死就給他包紮。”
鬼鲛嗤笑着扯過繃帶自行包紮,靛藍液體滴落處,地闆發出被腐蝕的嘶鳴。我突然注意到他耳後浮現的鱗狀紋路,這讓我想起那個雨夜——當他從他的術中撈出昏迷的我時,脖頸曾閃過相似的青鱗。
“怕嗎?”宇智波鼬再次發問,這次他的萬花筒寫輪眼緩緩旋轉,月光被切割成棱鏡。念禾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被困在六芒星中央,而更深處蜷縮着個戴護額的少年,他的寫輪眼裡淌着血淚。
藥箱轟然傾倒,苦無與卷軸碰撞出清越的哀鳴。鬼鲛突然用鲛肌挑起念禾的後領,腥鹹的血氣噴在耳畔:"現在知道為什麼天才都活不長了?"他的笑聲震落梁上積灰,"知道的秘密比山椒魚半藏的毒囊還多,你說..."
破曉的晨光恰在此時刺穿窗棂,宇智波鼬的輪廓在光暗交界處虛化。當他轉身時,念禾分明看見有兩道影子——一道被朝陽釘在牆上,另一道卻如墨色溪流,悄然滲入鬼鲛尚未愈合的傷口。
“他受傷了,明天我訓練你。”宇智波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