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冰消雪軟。
北越舉春蒐,即為尋樂,亦為田獵,勞逸結合,将練了一個冬天的兵出來溜溜。
沈雲之着甲胄,系紅披,配寶劍,面如霜,不苟言笑,騎馬站于上坡,看着下方的軍隊,兵将們精神飽滿,氣勢恢宏,戰車整整齊齊,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萬事俱備。
沈雲之陣前立“表”祭祀誓師,擊鼙,命令擊鼓。
鼓人三鼓,司馬搖響金铎,軍帥們舉起旗幟,車徒皆起立。
鼓聲一變,打着“行”的音節,車徒皆行。
士兵驅馳車馬,保持隊形,車前人後,彎弓騎射,浩浩蕩蕩,大地震動,一時間林中驚鳥撲飛,走獸避讓,無數箭矢射出。
沈雲之在高地上執千裡鏡查看,軍隊進退快慢和隊形疏密變化皆有序,連女子軍也不落于人後,她點了點頭,對周遭諸位将領表露肯定贊賞之色,諸将喜笑顔開。
沈雲之看着他們期待的臉色,對他們說:“諸君自便,不必拘禮。”
各位将帥們你瞅我,我推搡你,誰都沒有動。
沈雲之無奈道:“我不會下場,還不快去。”
“謝将軍恩典。”他們這才動了起來,一個個喜不自禁,快速翻身上馬,驅馬下坡,循着軍旗的顔色找到自己所屬的軍隊,接過指揮權,彙入圍獵的洪流之中。
沈雲之覺得自己做個文武皆備的主帥真難,不就是前年田獵自己玩嗨了,一箭雙雕,三雕,讓他們無獵物可狩。
一個個委婉地向自己表示君子不可立于危牆之下,沈雲之哪裡猜不出他們是嫌自己控場太厲害,讓他們沒得玩。
她是個大度的上司,才不會和他們一般計較。
沈雲之呆在軍帳閑的看公文,玲珑不準她偷偷跑去圍場,花芙死死盯着她。
沈雲之歎了一口氣,在躺椅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識海中戳戳小歪,想找它聊天。
哪知小歪開口第一句話把她驚着了。
“任務可能.....你要親自上了,之之。”小歪一反常态,語氣扭捏。
“你說什麼?你忘記當初的許諾了。”沈雲之咬牙切齒。
玲珑看見沈雲之面有怒色,忙問怎麼回事,沈雲之說無事,揮手讓她們出去。
玲珑花芙不再詢問,安安靜靜地出去了。
沈雲之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對着小歪一竄炮火輸出:“怎麼回事?前年你可是說任務雖有偏離,但問題不大,這才多久,合着我現在不為天命之子打工了,得自己當老闆累死累活了,你知道這可不算什麼好事,說好的度假呢?這是順手補個漏洞嗎!這是欺詐!”
“對不起,之之,我也不想的,老大說可以給你加錢。”小歪氣短,委委屈屈。
“這是錢的問題嗎?明知吃力不讨好,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事還要我做,我傻嗎?”沈雲之怒火難消。
小歪小心翼翼地說:“老大已經和這個小世界的位面意識談好了,因為你氣運強大,它想讓你暫任天命之女,若是你完成它的心願,它會允你一個合理的要求。”
沈雲之不屑中有着不解:“為什麼是我?它可以再在本土定一個天命之子,這類要升級的小位面為了資源可扣扣搜搜的,我又不缺這點東西。”
“它已經失敗兩次了,再失敗就永遠失去進化成大世界的機會了,目前你的籌碼最多氣運最強,所以它選擇了你。”
小歪看見沈雲之皺眉沉默,接着勸她:“你不是看上人了嗎,像個變态一樣窺視監視了人家五年,你離開的時候可以向位面提出要求帶走他的靈魂,讓他的靈魂脫離此方輪回。”
沈雲之聽到說起衛安懷,臉色更不好看了:“如果我不是我克制了自己的感情,那我的愛對他而言将會是一場無解的災難,涉及他,我不像變态,我就是個變态,我不想放縱自己的欲望。”
“試試,說不定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糟糕。”小歪眨巴眨巴電子眼,力勸沈雲之。
“把更新的任務放出來給我看看。”沈雲之臉色絲毫沒有緩和。
小歪在沈雲之的識海投出了任務。
沈雲之一看,任務要求已經變成:結束暴政,平定亂世,一統四海,開太平盛世。
任務狀态是已接受,沈雲之磨牙,先斬後奏,給我等着,看來同事們一看任務沒油水,一個個避之不及,這才強制落到她的頭上。
以前任務多簡單啊,隻要在天命之子平定中原内亂之前,發展北越,不要使太多人死去,自己填補這個世界突然失去沈濤的漏洞,将北戎拒于北越之外,不讓北越淪于敵手即可。
然後在天命之子要收回北越的時候,遞上投降文書,她就可以死遁了。
之後天命之子伐北戎,開盛世,為後面人族的興旺繁榮打下基礎,人族氣運達到最鼎盛的時候,便會反哺給位面。
沈雲之本想着離開之前會拿藥治好安懷的身體,給他留幾條後路,安懷那麼聰明,一定可以過好餘生,想着沒幾年了,這才忍不住欲望,窺視安懷,沒想到任務一下子變成長期任務了。
難道自己要這樣默默監視他幾十年嗎?丢開又舍不得,靠近又怕會傷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