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毓要做什麼不言而喻。
裴屹一想到她剛才說的那些字眼,就不禁冷汗狂飙。
眼見明毓的手馬上要伸到他的面前,裴屹的尾巴炸得像一條蓬松的雞毛撣子。
他用力擡爪,一巴掌拍在明毓的手背:“喵!”
“啊?”明毓被一貓爪拍懵了。
小貓又嚴肅地拍了拍貓砂盆的邊緣。
人,我要出去。
“啊??”明毓眨了眨眼,“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我抱你出去?”
白色的小貓爪再次一拍:“喵。”
明毓驚訝不已,暫時打消了替他揉肚子的想法,單手攬過小貓的身體,另一隻則托着它的後腿。
裴屹原本見她停下了作惡的動作,正想松口氣,可他忘了明毓手裡還拿着濕巾,攬住他的時候,冰涼又濕潤的紙巾用力壓過他的腹部。
變成貓之後的裴屹更讨厭水,他繃緊身體,恨不得現在就原地舔毛。
小貓在明毓懷裡僵硬得像根凍幹,她将它輕輕放在地上:“是這個意思嗎?”
裴屹安穩落地,即使肚皮上濕漉漉的,但好歹不用被明毓繼續折磨。
小貓也暫時滿意,勉強點了點頭。
“天啊!你剛剛是點頭了嗎!”明毓不可置信,立刻從兜裡掏出手機,打開錄像,“小咪快快,再點個頭,怎麼這麼聰明啊你。”
裴屹聞言一僵,突然想起來,明毓不知道他是貓類變種人,以為他真的隻是一隻流落街頭的野貓。
可他如果表現得太像人類,便會在明毓心裡埋下一顆種子,每當她生出一絲疑惑,便會為這顆種子灌溉澆水,直到它生根發芽,樹大根深,再也無法祛除。
到了那一天,即使裴屹已經知道明毓的腦子缺根弦,也不敢保證不會被發現。
裴屹厭惡事情脫離掌控。
于是他不再回應明毓,坐在原地假裝自己是一隻腦容量小小的貓。
“怎麼不點頭了,好可惜,剛剛我都沒拍到。”明毓深感惋惜,“嗯?小咪,你怎麼突然開始舔毛,難道是因為上不出來廁所,所以難受得舔肚子?!”
小貓明顯愣住,裴屹停下低頭舔毛的動作。
他為什麼不知不覺地又開始舔毛了?
都怪這個女人把他毛弄濕了。
世界上沒有哪一隻貓在身體被打濕之後能忍住不舔毛,裴屹略感羞恥,不免在心底為自己挽尊。
他沒有發現,他此時與白天在公司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應該說,隻要碰上明毓,他的反應便會截然不同。
裴屹對待工作雖然十分嚴苛,但平日裡并不愛訓話,下屬工作出錯時,通常也隻是讓他回去重做,有時也會淡淡詢問一句為什麼會犯下這樣簡單的錯誤。
他語氣并不嚴厲,神情和恨鐵不成鋼更是毫無關聯。
可他坐在上位,沉靜的雙眼似無邊的海,海水因過深而呈現一種幽暗的黑色。旁人每每感受到這樣的視線,都會壓迫感頓生。
裴屹在其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可面對明毓時就不一樣了,他總被她氣得發瘋懊惱,恨不得一口咬斷她的喉嚨。
小貓臉上再次浮現了“冷酷無情”四個大字。
“看來隻能帶你去醫院了。”明毓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你到底生了什麼病,不過醫院會怎麼處理便秘的小貓啊……”
裴屹:“……”
她到底有完沒完?
裴屹迅速在腦中權衡利弊。
選擇一:在貓砂裡上廁所,并用爪子刨貓砂。
小貓已拒絕此選項。
選擇二:被明毓按在腿上揉肚子,用濕紙巾刺激XX。
小貓更是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選項三:去醫院被氣味難聞的醫生碰,說不定還要做各種檢查。
不過……一般都會做什麼檢查?
明毓很快為他解答,她滑動手機,自言自語道:“用XX捅進小貓的XX……”
小貓一驚。
拒絕拒絕拒絕!!!!
裴屹如果腿腳靈活,此時恐怕會直接從高樓一躍而下。
他明明是最擅長解決問題的人,可為什麼總是對這個女人束手無策?
裴屹心生絕望。
在保守秘密與XX不保中二選一,小貓選擇毛茸茸地妥協。
明毓找到貓包,打算把小貓裝進去。
可一轉頭,貓卻不見蹤影。
明毓:“?”
她以為小貓是因為害怕躲了起來,四處尋找,沙發底,沙發縫,哪裡都不見貓影。
去哪了?
明毓焦灼地撓頭,正想把整個沙發掀過來找找看,餘光卻瞥見一道白色。
她順勢望去,小貓居然就在卧室門口!
它擠成小小一團,不聲不響地呆在門口的小角落,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一股熟悉的無名火從胸膛升起。
“小咪!”明毓氣到無語,“我剛剛那樣叫你,你怎麼都不應我?”
小貓尾巴尖輕輕甩了甩。
他才不應。
“啊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你怎麼跟我那個老闆一樣,關鍵時刻一聲不吭。”明毓一想到裴屹也是這樣在車前靜靜看着她出醜,就覺得牙癢癢。
小貓又愣住了,貓幹的壞事,和他裴屹有什麼關系?
可明毓這幅咬牙切齒的樣子,裴屹倒也生出些熟悉感。
他想起來了。
裴屹不禁哼笑一聲。
小貓也跟着哼唧一聲。
裴屹:“?”
忘了他現在是貓了。
明毓走近它:“别以為撒嬌就有用!”
誰、誰撒嬌了。
裴屹又想冷笑,可一想到小貓剛才發出的那聲嫩嫩的哼唧聲,又立刻閉上了嘴。
他見明毓氣勢洶洶來者不善,趕緊擡起貓爪拍上卧室門。
“嗯?”明毓再次發出疑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