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橙心情立馬複雜起來,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較真了,她當時也知道季燃是為了他媽媽的病,但她隻是生氣季燃突然離開了,而且說了一句話後面也沒回消息。
“挺好的。”沉橙語氣軟了些,但還是不和季燃說話。
畢竟三年沒見了,生分了很多。
前排女生盯着兩人,先是驚訝再是奇怪,她問沉橙:“你和季燃認識啊?”
沉橙點了點頭:“對啊,我和他是小學同學。”
說到這,一直裝模作樣看書的季燃補充:“我和她是小學六年的同桌。”
沉橙正要阻止他開口,但來不及了。
季燃話一出,前排女生驚呼出聲:“你們兩青梅竹馬!”
聲音不大,剛好就是教室裡能聽清楚的程度。
一瞬間,無數道眼神射過來,沉橙搓了搓了胳膊,覺得涼飕飕的。
整個教室裡的人都在等季燃的回答。
隻見高冷的季燃一改大家的第一印象,像隻乖巧的順毛小狗,毫不猶豫的點頭淺笑:“也算吧,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沉橙聽完這話,心已經涼了半截了,再看前排女生,對方眼裡都在噴火,一副自己是什麼禍國紅顔的樣子。
沉橙白了身旁人一眼,開口解釋:“我和他隻是小學同學,已經三年沒見了。”
季燃覺得沉橙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以為沉橙還在生氣,想開口解釋,但沉橙一記白眼掃過來,他閉上了嘴,繼續裝模作樣看書。
教室裡的人聽見沉橙的回答,瞬間松了口氣。
他們就說嘛,就隻是長得好看,怎麼可能和季燃關系好。
但有人反應過來,季燃說他們兩是小學同桌。
白柏又和季燃認識,那沉橙是不是也和白柏認識?
天一的小學部一年學費可不便宜,難道沉橙家裡還有點錢?
就在他們思索的時候,教室門口出現了一道藍色的身影。
長發及肩,穿着藍色長裙的女生提着便當在教室門口問:“可以幫我叫一下沉橙嗎?”
女生說話溫溫柔柔的,氣質像是靜谧的大海,看一眼就讓人心平氣和,最重要的是,她和沉橙長得一模一樣……
門口第一排坐着的男生已經臉紅了,他正要開口說話,最後一排的沉橙早就沖出來一把抱住了女生。
“姐,我要餓死了!”
教室裡的學生打量沉橙抱住的女生。
要說沉橙身上穿的是認不出的牌子,那這個女生的穿搭就極其好認了,無一例外,從頭到腳,哪怕是頭上的蝴蝶發夾都是頂級奢侈品C家的當季新品,有價無市的那種。
沉橙叫她姐,那沉橙的身份自然也不一般了。
有人偷拍了雙胞胎抱着的照片上傳到校園論壇,立即有人評論、
【這不是雙胞胎嗎?怎麼也來天一了?】
這條評論底下都是感歎雙胞胎來天一的帖子,蓋了幾百層樓。
有人不理解:【什麼雙胞胎,她們很出名嗎?】
這條評論底下,立馬有人回複:【雙胞胎都不知道?你們沒看過《家的心聲》?】
這條評論提醒後,立馬有人想起來這檔綜藝,當年他們都還在小的時候,家裡周五準時都會看這檔綜藝,而且看的人還都是他們天天忙碌的爸媽。
随着這條帖子發出,有人感歎:【當年天一小學畢業,我還以為她們會繼續讀天一初中部,但沒想到雙胞胎居然去一中了】
有人還是不理解雙胞胎為什麼這麼多人追捧,繼續回複:【天一國際一年的學費很高,讀不起也正常吧】
有人看見這條評論,忍不住笑出聲:【開玩笑呢?你說雙胞胎讀不起天一國際?就這麼說吧,哪怕天一國際一年都沒招到一個學生,隻要雙胞胎去讀,都是穩賺不賠的】
有人繼續回複:【你們居然不知道雙胞胎的身份,天一小學那兩棟藏着無數名家真迹的美術樓知道吧,就是雙胞胎的爸捐的,包括裡面的畫哦】
【說到這個樓,當年真是給小小的老子一點震撼,我還以為所有學校的藝術審美能力都這麼高,結果上了天一初中部才知道,那都是沾雙胞胎的光】
【這個樓算什麼,當年李星星打架那事還記得嗎?她媽直接踩着高跟鞋來給她出氣,把S市有頭有臉的總裁們怼得不敢說一句話,至于我為什麼知道的,因為我的門牙最後也到了李星星手裡】
【小學有什麼稀奇的,我初中也是一中的,雙胞胎在一中也是名人,姐姐的畫技,還有妹妹參加競賽的獎,人家可不止有家世和顔值】
無數天一高中部的學生看着越來越多的回複,才對雙胞胎有了實質性的了解。
三班的同學也在看,一邊看還一邊偷瞄門口的雙胞胎,眼底早已從忌妒轉為佩服。
人就是這樣的,如果有一個人隻是比你厲害那麼一點點,那麼你還會嫉妒不甘,但當你知道這個人比你高了不止一個層級的時候,剩下的就是仰望和佩服。
李星星察覺到三班教室的目光的轉變,嘴角噙着笑,沒有說出來。
她往教室最後一排看了眼,和季燃的目光對視,兩人默契地點頭就算打了招呼。
沉橙早已等不及了,拿着李星星提來的便當就拉着人要走,但想到什麼,又跑回教室。
一直眼巴巴瞅着人的季燃還以為她要和自己說話,但沉橙隻是從抽屜拿出盒巧克力,話也不說就離開了。
季燃隻能看着兩人的背影離開,覺得教室裡無聊,他索性直接出了教室,往高三的教學樓走,找白柏去。
雙胞胎離開教學樓,找了個人少的花壇。
沉橙迫不及待打開便當,拿出立馬的麻辣兔頭就開始啃:“好美味啊。”
李星星拿紙給她擦手指:“你偏不聽爸媽的話要自己一個人來,不累?”
“累什麼啊,一個人也很舒服啊。”沉橙把巧克力遞給李星星,“任豪還有印象吧。”
李星星:“小學送巧克力的男生?”
“對。”沉橙吃得斯哈斯哈的,“他讓我給你的,嘿嘿,星空包裝哦。”
沉橙已經見怪不怪了,從小到現在,她姐總是會收到很多男生的禮物,她要麼就是中間商偷吃幾口,要麼就是被認錯表白的那個。
李星星聞言,沒有打開的打算,而是将巧克力放在一旁,又開始提醒沉橙來天一不要惹是生非。
沉橙當即反駁:“我可是好好學習啊,在一中我哪次不是第一名?”
李星星找不到話反駁,話雖是這樣說,但初中時哪次翻牆逃課沒她?
“好啦,我知道啦,反正有事我都會找你哒!”沉橙兩口将麻辣兔頭吃幹淨,擦了擦嘴就要回教室。
李星星提醒她:“明天軍訓,記得多塗點防曬,别曬傷。”
沉橙說了聲好,蹦蹦跳跳往回跑。
李星星看着人進了高一的教學樓,才拿起巧克力往藝術樓那邊走,但沒想到半路碰到了一幕。
梧桐樹下,一個女生正在給白柏送情書,忐忑地說着表白的話。
白柏端端正正站着,嘴角總是帶着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去藝術樓隻有這一條路,李星星思索了一番,準備往回走,不打擾他們,但冷不丁的聽白柏說:“學妹,高中學習才是主要,不能搞這些耽誤學習的事情哦。”
女生支支吾吾解釋:“談戀愛不會耽誤你的學習的。”
白柏繼續溫和的笑着說:“但是我害怕耽誤你的學習啊,而且你并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女生聞言,臉色白了幾分,就見白柏指着不遠處的藍色身影說:“我比較喜歡那種類型的女生。”
女生聽完這話,直接哭着跑開了。
目睹全程,還被拉來當工具人的李星星表情微滞,正在想要不要裝作看不見走的時候,白柏就朝她走過來了。
“星寶,看見哥哥也不打個招呼?”白柏站在她面前,很自來熟的樣子。
李星星心裡吐槽:她們這一年也不見一次的,算什麼哥哥,但想到李女士和白雪阿姨的關系好,她還是乖巧地打招呼:“學長好。”
白柏聽見這個稱呼,笑出聲:“你還挺懂角色轉換的,小學妹。”
李星星不想和他多說。
她和白柏的交集也就是小時候的那次綜藝,後面就是偶爾跟着李女士去白家玩的時候打個招呼,至于更多的,應該就是當年他送她那幾隻奇醜無比的星黛露。
白柏算是橙寶的好朋友,但不算她的。
李星星準備離開,但手裡突然一空,擡頭就聽白柏笑道:“任家的巧克力?早戀可不好哦,我替沉叔叔沒收了。”
李星星倒不在意,這盒巧克力她原本也就是準備分給同學吃的,給白柏也一樣:“高三的學業一定很忙吧,學長還是快去學習吧。”
說完話,李星星頭也不回地離開,隻留給白柏一個背影。
白柏拿着巧克力,看着遠去的人出神。
季燃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從小道出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接從白柏手裡拿過巧克力,拆開吃了塊:“還挺甜。”
白柏一盒全給了他:“高一要好好學習,小學弟。”
說完,他直接離開了。
季燃拿着盒巧克力有點懵,但想着沉橙喜歡吃甜的,也就不客氣拆了包裝盒全揣走了。
等回到教室的時候,季燃坐在座位上,耐心等着他的小同桌回來。
快上課的時候,沉橙回來了。
等人走下,季燃把巧克力遞給她:“唯一的橙子味。”
沉橙看了眼,覺得這個巧克力的包裝有點眼熟,像是任豪給的那一盒裡的,但她不是給她姐了嗎?
這不重要,沉橙看着雙手捧着巧克力,一臉虔誠的男生,心情好了不少。
她這麼善良大方的人,怎麼會對一件事計較那麼久呢。
沉橙當即回答:“我最近不喜歡吃巧克力,謝謝。”
她當時可是等了好幾天的消息呢,現在耍點小性子沒事算什麼。
“這是我……”季燃還想說話,此時鈴聲正好打響。
班主任走進教室,做了自我介紹後就通知軍訓的事情,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目的就是讓底下坐着的這群天之驕子們準備好明天的軍訓,不要掉以輕心。
天一國際向來都不住校,今天又是第一天上課,同學們都很激動,除了最後一排的季燃除外,一句話都不說,本來形象就很高冷,現在更吓人了,像個大冰棍似的。
沉橙前排的女生瞄了眼他,戳了戳沉橙的胳膊,眼神示意:“他怎麼了?”
沉橙攤手,表示不知道。
季燃看見了,身上氣壓更低了,他還想等下課後拉着人再好好解釋一番的,但沒想到一下課沉橙就跑出教室,說是她爸爸來接她了。
于是,第一天原本準備好的道歉無疾而終。
等到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季燃眼底是淡淡的烏青,臉色還是有些不正常的紅暈。
白柏看見了,笑道:“昨晚做賊去了?年輕人不好好睡覺,一天天幹什麼呢?”
說着,白柏就要摸他的頭。
季燃一把拉開,聲音悶悶的:“你不懂。”
他這叫苦肉計。
白柏看破不說破,笑笑沒說話。
兩人在校門口分開,高一因為軍訓要去操場。
季燃到了地方才發現,三班的位置恰好又是唯一一個沒有樹蔭的地方,不少人唉聲歎氣的,但教官一吹口哨,所有人都得老實站着。
季燃是不少人的關注點,見他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沉橙前排的女生問她:“季燃身體不舒服嗎?”
沉橙看了眼,那家夥臉白裡透紅的,也不知道正不正常,她搖頭:“不知道啊。”
但說完話,她還是留了心眼。
站隊是按照身高的,沉橙身高随了沉寂,一米七五,在女生堆裡都是拔尖的,教官索性讓她站在男生第一排第一個,她身後就是季燃。
軍訓首先就是站四十五分鐘,這對于沉橙而言挺簡單的。
她這幾年跟着沉寂和星寶到處采風,身體素質不差,隻不過身後某人的氣場太強,她全身似乎都被那股橘子味包裹着,很不習慣。
就在她心裡默數着時間時,身後的人忽然倒地,周圍人吓得出聲。
沉橙離得最近,連忙将人拉起來,一觸碰他的胳膊,溫度燙得吓人。
“教官,這個同學發燒了。”沉橙大聲和教官打報告,等教官同意後,直接和兩個男生将人擡去醫務室。
季燃轉醒時,看見病床邊做的女生,心裡雀躍,但面上十分愧疚的樣子:“對不起,因為我耽誤你了。”
沉橙覺得好笑:“耽誤我軍訓嗎?”
她摸了摸季燃的額頭,沒那麼燙了才放下心,“午飯我讓白柏給你帶了,你就等着吃吧。”
說完話,沉橙就要離開。
這個時候,季燃叫住她:“我有話想和你說。”
沉橙轉過身,站着聽他說。
“當年我是太着急了,所以就先離開了。”因為吃了退燒藥,季燃腦子不太清楚,隻能想到什麼說什麼,“當時我給你發了那條消息就上飛機了,下了飛機手機就被偷走了,所以和你失去了聯系。”
說到這裡,季燃垂眸:“對不起。”
“然後呢。”沉橙問。
季燃擡頭,不理解,眼底都是疑惑。
沉橙歎了口氣,覺得她的小同桌這幾年怕是在國外呆傻了,兩個人一點默契都沒有。
“我說然後你想做的事情是什麼。”沉橙提醒他。
季燃心底的話脫口而出:“我還想和你做好朋友。”
沉橙眉眼上揚,沖他伸出手:“歡迎你回來呀,季燃。”
季燃輕輕碰了碰她的手,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風從窗戶吹進來,挂在黑色挎包上的橙子挂墜晃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