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涵說的很雀躍，真情實感的洩露，她是真想還鄉了。
“告老還鄉？張将軍三十不到，想告老，怕是會被訓斥，範老先生七十好幾了都還在，張将軍至少還能幹個四十年吧？”
王予初整理衣袖，笑道。
“四十年？這是當牛做馬啊！不幹！不幹！我可不幹！”
張子涵擺手，興緻盎然的瞧着面前的王予初。
“王部長也不到四十，王部長這是還想幹三十幾年？”
“人生不過一瞬，于我而言，能在這一瞬見到天山風景，也此生無憾了。”
王予初笑道。
“所見略同，哎呀，話說回來，王部長認為，莫子皓這是燒了，灑了，還是埋了，沉了呢？”
張子涵兩指摸着下巴，頗為認真的考慮道：
“當然，這還是以莫夫人的意見為主，我隻是提議，搭把手。”
“張将軍，請注意用詞，舒瑤就在對面。”
王予初面上客氣的笑容收斂。
“注意用詞？”
張子涵轉頭看向背後，池塘對面，将為人母的王舒瑤，正坐在池塘旁側，面色憔悴。
“王部長，我和莫子皓中間有十來年沒見，見了，性格愈發的不合，竹馬這種東西，就應該永遠封存在幼時最美好的記憶中，長大了再蹦出來，破壞美感了。”
“王家打算如何葬了我這位竹馬？我幫一把，也減少些内疚。”
“他死不了，這五六年，他三下地方，重建城市，捉拿罪犯，重建工程，政績出衆，曾獲萬民傘，那把傘我已經派人送去範宅了。”
王予初看着張子涵道：
“依照範老先生的脾氣性格，昨晚他就會入統帥府邸，請求重查，運氣好，說不定隻是降級處理。”
“我就怕我這個妹夫還沒等來翻案，他就死在監獄了。”
“這個啊……有可能，還大有可能。”
張子涵和王予初雙眼對上，這一對上，張子涵和王予初都笑了，一個仰頭拍桌大笑，一個轉頭以袖掩面笑。
“我可以攔住外邊的人，裡邊，就麻煩王部長了。”張子涵起身道。
“不麻煩，畢竟他是我手下的人。”
王予初起身擡手。
“張将軍，事物繁忙，就不留人了，請。”
“不用送，我自己出去。”
張子涵大步走出亭子，離開王家府邸，王予初看着張子涵離開的背影，眼神幽深。
“家主。”旁側副官上前。
“滴水不漏，不能放任她在議會了。”
王予初下達指令：
“副官，你去……”
七日後，帝都監獄，一老一少兩名監獄獄警行走在監獄走廊，兩邊鐵欄杆後的死刑罪犯時不時突然出現。
“說來也怪，這帝都監獄的死刑牢房，以往進來了的，就萬萬沒有活着出去的，今兒一個，兩個，三個，都出去了。”
年輕的獄警道。
“幾十年前也有一段時間是這樣的，小年輕，對于這些死刑犯，也要注意觀察，不要直接将人當作死人。”
年老的獄警提着鑰匙，走着。
“觀察，也是，這名莫長官入監獄，還有好酒好肉送來。”
兩名獄警走至一間整潔的牢房前，牢房内，莫子皓閉眼坐在床上，旁側桌上，是剛用過的晚餐。
光屏驗證，鑰匙開鎖，門打開，年老的獄警道：
“莫長官，記錄您的文件經過了罪犯溫言之手，存疑，您可以出去了，先帶着監測腳環，在家中待着，等待結果。”
莫子皓看着門口的獄警，點頭，出牢房，帶腳烤，出監獄，晚春正午的陽光照到他面上，一口郁氣散去一半，擡手，遮住陽光，他看見了前面向他走來的王舒瑤。
久違的笑容重上莫子皓面容，莫子皓抱住自己的妻子，扶着她，以防她摔了，光影交錯間，莫子皓又看見了兩個人，馬路對面的餐廳坐着兩個人，張子涵和葉羨安。
霎時，莫子皓知道了他是如何出來的。
張子涵瞧見莫子皓完整走出，就移開了視線，繼續和葉羨安享受午餐，桌上，厚切牛排，水果沙拉，奶酪，吐司。
“範部長還真有能力，十五天，無論是前面的搜查，還是後面的複查，說服了統帥不說，還把警衛處和各部門的人盯得死死的。”
張子涵切下一小塊牛排，放入嘴中。
“範老先生，曆經兩位統帥，不侵犯那位的核心利益，有些面子，那位有時還是願意給的，畢竟要用到這個人。”
葉羨安端起紅酒杯，飲下一些。
“今天夫人穿了身蘇梅裙出來，心情很好，是想要去哪裡玩嗎？”
“我在帝都這些年，還沒好好看看帝都，在路上走一走，買幾束花回去，擺在書桌上，處理公務的時候放松放松。”
張子涵道。
“帝都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繁榮的都市，競繁華；一部分是保留古韻的古都，四合院片區就屬于這裡。”
葉羨安放下酒杯，拿過餐巾擦過嘴唇。
“我們先去那一塊區域？”
“哪一塊區域？”
張子涵瞧着桌上葉羨安用過的餐巾，餐巾留有紅酒印記，張子涵的手溜了過去，拿過餐巾，對着紅酒印記，抿了上去，反複抿着，擡眼看向葉羨安。
葉羨安眼神驟變，擡手，想要收回餐巾，張子涵放下拿着餐巾的手，垂眼看着餐巾和檀唇分離，酒印疊唇痕，葉羨安折疊餐巾，放在胸口。
“我的未婚夫,你有時間和我逛一逛都市嗎?”
食指刮着嘴唇，張子涵發問。
“當然有時間，請。”
葉羨安起身，來到張子涵身側，伸手彎腰，張子涵搭手上這隻伸來的寬大的手，兩人攜手走出西餐廳。
繁華的都市永不謝幕，小皮鞋、A字裙，紳士的西裝，張子涵和葉羨安走在寬廣的大街上，光車川流不息，享受都市繁華。
“這麼多年，帝都的繁華好像沒有一點褪色。”
張子涵轉着圈，長裙搖曳，春意不減。
“我記得早先我很喜歡都市景色的，現在看來……好像也沒那麼喜歡了。”
“夫人現在喜歡什麼景色？”葉羨安問道。
“喜歡什麼景色啊……”
張子涵看向葉羨安，伸手，拉起葉羨安的一隻手，向前走，葉羨安露出笑容，張子涵停住腳步，向前，食指點點葉羨安的嘴唇。
“我喜歡你的笑容。”
“我也喜歡。”葉羨安握住張子涵的腰，抱起眼前的人兒。
“我知道你喜歡，我什麼樣你都喜歡不是！”
張子涵撥動葉羨安的碎發。
“是，你什麼樣都是美好的。”葉羨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