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羨安握緊了拳頭。
“人不能踏入星球分毫，應由無人機械進攻。”
“這些年，人類對抗腐蝕獸的大型武器還是機甲、星艦這些……對等實力的戰争，總是你死我活的，就算沒有這次需求，也應當督促武器升級了。”
張子涵道：
“對了，楚追風……你如何看待這人？他雙腿重傷不能行走，我想調他來我身邊做事。”
“作繼承人培養？”葉羨安問道。
“是的，我們兩人若……”
張子涵歎氣道：
“其實，最适合的繼承人是懷瑾，懷瑾明顯不願意，其次是安翊，然後才是他，最後是褚未、言奕和張憶軒。”
“安上将留在軍團最好。”
葉羨安在心中比量：
“楚上将……在手段上，較安上将差了很多，但他的大局觀很好，若是守成，完全沒有問題。”
“真到要他繼承，也就是守成的時候了，守住基業、發展，迎接宇宙‘大航海時代’。”張子涵道。
“宇宙‘大航海時代’，星際帝國……子涵，那五個星球，有适合作帝都的嗎？”葉羨安道。
“隻有諸夏柒号和拾号适宜居住。”
張子涵打開光屏，遞給葉羨安看。
“柒号很好，其餘六顆星球無法比拟，但我懷疑沒那麼多時間新建帝都了。”
“……不如這樣，最開始的，諸夏壹号星球作帝都，為西都，這顆星球作東都？”葉羨安道。
“可以。”
張子涵關上光屏，餘光掃過窗外，張子涵遽然發現，街道已然成了粉色的海洋。
“櫻花開了？真是個好時節，等會我們辦了公務，去公園賞櫻花如何？”
“好。”葉羨安露出笑容。
抵達帝都研究院的機械研究院，葉羨安和張子涵分開，一人上樓商讨武器事宜，一人前往一間研究室見一個人。
“帝君，楚上将的機械肢安裝的并不順利，能直立行走，但還需多加訓練。”研究員道。
“好，我知道了。”
張子涵敲門，門内無人回應，張子涵皺眉，直接開門，看見屋内的場景，進門關門，擋住外界的視線。
“帝君！……前輩……”
輪椅在側，楚追風癱坐在地上，手扶着輪椅，嘗試站起來，可機械肢不太受控制，亂動，見到有人進來，來的還是作帝君的前輩，他羞愧得捂住臉。
“葉羨安身上也上了機械，我對這東西略有了解，你扶着我的肩膀，骨盆動試試？”
張子涵單膝蹲下，讓楚追風扶住她一側的肩膀，機械腿不受控制，楚追風努力了很久，張子涵幫忙移動輪椅，楚追風才坐到椅子上。
“謝謝前輩。”
楚追風推着輪椅要去搬椅子：
“前輩，我搬座椅來。”
“你坐着不要動，我去搬即可。”
張子涵搬來座椅，在楚追風對面坐下。
“楚追風，我還從未見過你的家人，他們……”
“父母已經走了，前些年，夫妻感情不好，分開了。”楚追風情緒低落。
“無礙，你的功業還在，楚追風，往後，你想做些什麼？”張子涵笑着問道。
“我能做些什麼？”楚追風道。
“你能做的事情很多，不退役，坐鎮亦宸号，或廣寒宮，或帝都朝陽軍團的後勤室，退出軍團，帝都正在修建的各個星球，也需要人去長期坐鎮。”
張子涵語氣柔和：
“還是你有什麼想做的？想直接退下休息？盡管說。”
“是。”
楚追風點頭，也握緊扶手，他服從帝君的安排，可心有不甘。
“你不想做這些。”
張子涵歎氣，春光柔和，光線穿過窗戶，照入室内，給隻有桌子、椅子、床和機械的室内，增添了幾分溫度。
“楚追風，我當年，也遇到了這個問題，僥幸回來了，擺在面前的路，沒一條是自己喜歡的，可我必須要選一條，為了……我能繼續走下去，為了在意我的人。”
“人生的岔路口很多，從遊俠到将領，楚追風，現在你又要做出一個選擇了。”
“前輩，我當年看見消息，您是因傷殘退役……殘疾……您有過這種感覺嗎？墜入了一個無底洞，什麼都回不去了……”
楚追風彎腰，看着自己的雙腿，敲擊機械肢。
“不能再戰鬥，不能再馳騁于疆場，曾經的夥伴看見……我能感受到的，他們夾雜着同情！憐憫！！我不需要這些！！！”
“那就拿出你年輕的時候，在我面前說，要闖蕩江湖的氣勢來！繼續走下去，讓他們眼中的同情和憐憫，徹徹底底變為敬佩！！！”
張子涵一拍桌子，驚起面前的楚追風，讓楚追風看着她：
“我因傷殘退役，你覺得我這些年過的挺好嗎？！我看着自己日漸一日的衰落，軀體上的病疼時不時要出來阻擾我，我現在隻是表面正常而已。”
張子涵盯着楚追風的眼睛。
“振作起來，說句不恰當的話，我們隻是殘病，更多人，早已經沒有見到未來的機會了。”
不尋常的，楚追風沒有回答張子涵的話，他看向張子涵背後，那裡，門開了，走進一個人。
“……葉團長。”
張子涵驚然回頭，她看見葉羨安已經走到了她面前，擁抱，葉羨安的胸膛總是厚重又堅實。
“楚追風，我在北海見了你第一面，小小年紀，竟已是北方軍團實際的團長，好般意氣，前些年調動，你入星際戰場，是以北方軍團團長的身份上來的，職位上和我平級。”
葉羨安瞧着輪椅上的楚追風，唇角的笑容，似嘲笑，激将法。
“怎麼，楚團長，你要意氣不下去了？！”
“怎麼可能！！！我可是楚追風！！！！！！”楚追風瞪大眼睛。
“那你站起來！讓我看看你的意氣！！”
葉羨安擡手，楚追風盯着這隻手，掙紮着要站起來，站起，向前走，跌坐；再站起，再向前走，再跌坐；還站起，還向前走，還跌坐。
反反複複，身體前後左右搖晃，不知跌坐下去了幾次，終于徹底站穩了，搖搖晃晃向前走，沒跌下，握住了葉羨安的手。
“我站穩了？？？！！！！”
楚追風激動異常，急切和張子涵與葉羨安分享。
“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