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為何不願……”
“傷病不會有事，我已經叫他們改進藥劑了，看來需要持續改進升級。”
張子涵拿出手帕，擦手，葉羨安看着張子涵的動作，咬唇，他問的不隻是這個。
“别把唇咬破了！想問什麼，直接問。”
張子涵擡手，食指指尖觸碰葉羨安咬破的嘴唇。
“你想問我為何不像肖如故那樣，改頭換面，一勞永逸，還可以依靠科技，自此長生，永霸君位。”
葉羨安點頭。
“你當我是誰？我是星際帝國開國帝君，我是一個新的開始，我的一言一行都會被視作模闆，若我如此作為，這個帝國能堅持多久？”
她墨發搭肩，她沐浴陽光，她眼中的無奈，好似神明的施舍，葉羨安愛極了她這幅模樣，隻一眼，便自此沉淪，如今，葉羨安也恨極了她身上的那份神性。
“不，你可以隻作我的伴侶。”
葉羨安自私極了：
“我的伴侶，我為你鎮萬裡江山，你可以為所欲為。”
“不，我不隻是你的伴侶。”
張子涵笑着搖頭：
“人類好不容易凝聚成一個帝國，我要為這個帝國的未來做準備，度過末日，指出人類探索宇宙的方向，避免人類再次分裂，裂成兩個、三個、四個，無數個國家，又一次走入内耗，再次踏入我們經曆過的曆史。”
“子涵，神愛萬物，為什麼不愛我？”葉羨安道。
“哪有，你又開始了，我是你的伴侶，你獨傭我心，我們還有一個孩子。”
張子涵仰頭，親吻葉羨安的面頰。
“我最愛的人就是你了，你沒看見嗎？我拒絕了所有人，唯獨選擇了你。”
葉羨安抱住張子涵，在她身上蹭蹭，很滿足，張子涵也窩在葉羨安身上，黏着，雖然如此，葉羨安還是不開心。
“好了，及民，你是能在地球留幾日，對嗎？”張子涵撫摸葉羨安的面頰。
“是。”葉羨安道。
“我改變主意了，算算日子，我們就去一趟帝陵祭祖如何，飛船去飛船回，很快的。”張子涵問道。
“好。”
葉羨安道：
“别聊這些了，我們遊湖吧，乘一葉扁舟……”
“晃蕩，晃蕩，不知歸處。”張子涵笑道。
兩人租了一艘小舟，葉羨安滑着雙槳，張子涵坐在舟，吃櫻花糕，自己吃一點，喂葉羨安吃一點，剩餘的糕沫，丢進湖裡喂魚。
“你覺得這櫻花糕味道如何？”張子涵問道。
“還可以。”葉羨安道。
“我覺得不怎麼好吃，糖放多了，甜膩，改天我做一份櫻花糕，給你……”張子涵道。
“子涵，不用，你平時公務繁忙，别再為此事勞心勞力。”葉羨安道。
“現在和早年不一樣，況且，隻是一些糕點，不礙事。”
張子涵吃着手中捏着的櫻花糕：
“嗯，還差一杯喝的，紅酒？”
“要甜的。”葉羨安笑道。
“我現在就讓副官去買。”
張子涵打開光屏，發送消息，很快，紅酒送來，小舟滑至岸側，接過紅酒，小舟再次滑入湖中央。
乘一葉之扁舟，兩人，兩份點心，兩杯紅酒，把酒對春風，櫻落，舟晃，杯頃，晃蕩，晃蕩，不知歸處。
當晚，張子涵和葉羨安就抵達軒轅台附近，稍作休整，見附近有河流，二人漫步于河畔，河水潺潺，浪花滾滾，桃林茂密。
“古有言，赤水之北，有軒轅台，可這條河不叫赤水，叫誇父河。”
張子涵負手前行，白衣莊重，可莊重的是衣服不是人，腳下，她踩着一個，兩個，三個鵝卵石，玩着前行。
“江有窈窕，水生豔濱。”葉羨安走在旁側，望着張子涵，笑。
“不是，葉羨安，此時此刻，你想到的不應該是赤水之戰，誇父逐日這樣的神話傳說嗎？”
張子涵停在一塊石頭上，轉身，瞧向葉羨安，正好瞧見葉羨安脫掉外套，短茬未刮，面容堅硬了幾分，強健的肌肉擠出外套，張子涵立馬改口了。
“此窈窕非彼窈窕，豔濱，豔濱，水生豔濱。”
“水生豔濱。彼美靈獻，可以寤神。”
葉羨安把外套披在張子涵身上，裹好。
“我的美貌都可以喚醒神明了，我一向為此沾沾自喜。”
“你現在更像誇父。”
張子涵撲進葉羨安懷裡，葉羨安歡喜的抱住張子涵。
“既有美貌，又有力量，看來我被神明看上，也是理所當然。”葉羨安愈抱愈緊，沾染懷中人兒的氣息，兩人在江岸緩緩轉圈。
“明兒祭祖不要說這話，你已經被本君看上了。”張子涵道。
“好。”葉羨安笑道。
“明兒你的位置在我身邊，和我同排，你不能再跑了。”張子涵道。
“好。”葉羨安道。
“明兒祭祖儀式，你我主祭，我燒祭文，你上祭品，我捧黃土，撒黍稷，你用玉琮接着，帶回星際，置于東都和西都。”張子涵道。
“好，好。”葉羨安道
“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張子涵猛的擡頭，看葉羨安的眼睛。
“我發誓。”葉羨安笑道。
“河邊不要發誓，淇水之誓，洛水之誓，沒一個應驗的。”張子涵道。
“可我在湘水畔、長江側，說的關于子涵的事情，都實現了……”葉羨安小聲道。
“葉羨安！！！！”張子涵大聲道。
“好，那我作出承諾，子涵說我是君子，既為君子，君子一諾千金。”葉羨安笑道。
三月三，軒轅生，帝陵祭祖
清晨，軒轅台上，薄霧彌漫，古柏蒼翠，山峰略過，玄幡獵獵，夔龍紋下，青銅禮器，九鼎八簋，上古遺風。
“帝君，不，帝君，按照您的要求，典禮的核心，加入了‘取黃土，送星際’這一過程。”
帝陵長官道。
“好，晨光已啟，開始吧。”帝君道。
晨光初啟，禮樂齊鳴，古有言，軒轅統禦九州，三十六部，九面大鼓擂響，三十六銅鐘齊鳴，儀仗隊步入，黃帛黑龍，黃帝旗，赤帛朱雀，炎帝旗，二旗并立，炎黃血盟。
陶罍盛醴酒，酒液傾黃土，盨上置黍稷，黍稷滿器皿，青銅獻祭文，祭文燒陵前，以告先祖靈。
帝君捧黃土，玉琮接黃土，土上灑黍稷，遠送至星際。
祭祖結束，張子涵和葉羨安并肩立于軒轅台上，背靠青山，遠觀赤水。
“血脈延續，江山傳承。”張子涵道。
“遠擊外敵，開疆擴土。”葉羨安道。
“我輩之責。”張子涵笑着望向葉羨安：“你能做到嗎？”
“我能做到。”葉羨安回望。
“我也能做到。”張子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