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火滾生來脾氣就大,一向是個火爆性子,可偏生遇上了寒輕白這麼一個活力十足的師妹。
管了純屬給自己找氣受,但是不管還不行,因為不管不多問她幾句的話,說不準她又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溫火滾不是沒打過,但是打完之後沒過幾天就又故态複萌。
就像他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不要去都是蒼耳的地方滾,結果每回還能紮着一身蒼耳笑容燦爛地就跑回來。問起就是不是故意的,隻是爬山的時候沒有抓穩,掉到地上滾的時候不小心滾上了一身蒼耳。
溫火滾還能怎麼辦,隻得憋着氣把蒼耳一一摘下。
這次估計也是如此。既然答應了他不去找楊無邪,寒輕白肯定守約,但要是偶遇到金風細雨樓的人,寒輕白也不會拒絕搭話。溫火滾都能想象得出來寒輕白是怎麼向蘇夢枕提出要見他的刀的請求的。不然蘇夢枕位高權重,日理萬機,怎麼可能特地指點她的刀法。
溫火滾刺出一劍,攜裹着熾熱的氣息,隐隐約約有火花擦出。
他用的劍法與其師父一樣是拼命劍法,越有氣性,越是發火,使出來的劍招越虎虎生威,老練火辣。
寒輕白深受二人影響,揮刀帶有幾分烈火一樣的狠勁,于她的刀法更是如虎添翼。然而一交手,溫火滾就察覺到了寒輕白如今與以往的不同。她的刀依舊迅猛,但不再那麼不留退路和餘地,而是多了一點綿裡藏針的意味,出刀變招更為精妙流暢,平添幾分靈隐飄忽之美。
溫火滾一怔,劍也慢了半拍。
當年溫辣霞特意選在廬山授藝,正是希望溫火滾的劍法能有廬山靈隐飄忽之美,輕靈優雅。不過可惜溫火滾越練反倒越拼命狠厲。後來寒輕白練刀,練着練着也朝這方面發展而來,沒想到反而是到了京城後,在紅袖刀的指點下,刀法中窺見幾分飄逸靈秀。然而原先刀意中的一往直前也并未消融,反而更加圓潤,更加難以尋找破綻。
明知不該多想,可若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想法,世上就不會有專門的辦法去放空思緒了。
溫火滾忍不住去想,難道京城比廬山更适合習武練刀嗎?如果是真的,為何他和其他兄弟們在京華的這些日子并無這般明顯的進步?還是說紅袖刀當真如此出類拔萃、獨步天下,刀法遠在他師父溫辣霞之上?
他出劍本就無殺意,隻是尋常切磋,殺傷力不高,現在想法一多,出招就更是慢了。
起初見溫火滾火氣十足,寒輕白便以守為主,沒有主動出擊。這裡又不是山上,燒了就燒了,打了就打了,京城的東西一個兩個貴得叫人直皺眉頭。
她見溫火滾的劍慢了,用刀擋住後探頭小心翼翼地問道:“還打嗎?”
“不打了,再打下去,要是打壞了還不是要我出錢重新買。”溫火滾收劍,坐了回去。
“我也可以出錢。”寒輕白也收刀,坐到他旁邊。
溫火滾擡手敲了下她的腦袋。
“你自己拿去花着玩吧,我還不至于要你的錢。”
“對了,明天去找蘇夢枕嗎?”
寒輕白捂着被敲的地方搖搖頭,“不去,約的是六日後。”
“那行,剛好明天是黃道吉日,我們去聘狸奴,就照着你說的那個樣子找的,是隻什麼烏雲踏雪。”
溫火滾脾氣火爆,性子也急,說打就打,他不太會說軟話,但一旦他岔開話題,就說明他已經消氣,不會再發火了。這是寒輕白與他相處中總結出來的規律。
聽了他的話,寒輕白眼前一亮。
“真的嗎,我們要有貓了!”
“那還能有假?不過貓帶回來之後可别就扔給我一個人養,你自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耍了。”
寒輕白信誓旦旦道:“肯定不會的,我們一起養!”
翌日,他們與店家簽了納貓契,拎着布袋裝的桶回來,拜過竈神後把筷子插在土堆上,貓就算正式成為聘成了。
這隻戴白手套的黑貓警長個頭不大,性格還挺活潑的,寒輕白一直想摸它的皮毛,它東躲西閃,身段柔軟,寒輕白每每伸手隻能蹭到一點柔軟毛發的末端。
“給它起個名字吧,小寒。”
溫火滾看寒輕白跟着貓到處跑,臉上挂着笑,揚聲道。
“就叫咪咪吧!”
“就不能起一個好聽一點的名字?怎麼說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了,按照你的名字來取,叫它寒酥如何?”
“不如何,就要叫咪咪。它的名字就是咪咪。”
“咪咪有什麼好的,出去之後随便叫一聲不知道有多少貓都叫咪咪。”溫火滾不是很滿意。
“那為什麼要按我的名字來取,按你的不行嗎,你叫溫掃眉,那它就叫掃地。”
“我看你不想掃地,你就是想成心氣我。”
這時門被敲響了,寒輕白還在那裡跟貓玩鬧,沒有去開門的意思,溫火滾便去開門,見了人,一語不發,他側身讓開,叫那人進來。
“小師兄!”寒輕白看見來人的模樣,很高興地打招呼。
“你們聘了隻貓。”羅睡覺說。
貓再靈巧也還隻是小貓,不會輕功,也沒有内力,輕而易舉地被寒輕白用兩隻手舉起,朝羅睡覺的方向露出柔軟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