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這樣,那這一切的好意别有用心,師尊一直在危險之中。
江予安内心沖動,恨不得馬上保護師尊,警告孟清辭不要亂來。
上一世他所求的不過是師尊對他那一點點的在意,才讓孟清辭得逞,如今他滿足了,也就不會再給孟清辭任何機會。
那混沌的記憶裡,江予安偷摸去看了地牢的師尊。
事實是他每晚都會去,沒了靈力的師尊比嬰兒還脆弱,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師尊睡得不安穩,也更為怕冷懼熱,他便默默為她添床被子。
那晚,熟睡的師尊睜開眼,撫上他的臉,平日滿是怨毒的眼睛流出淚來。
展現她從未有的一面,師尊說她疼,給他看還未痊愈的傷口,帶着哭聲訴說傷口如螞蟻噬骨般疼痛,日日夜夜從未睡過好覺。
師尊還表示白日種種行為,她不怪他。
江予安當時沉默,知道自己窩囊,然聽到師尊清醒時這句話,心中的怨氣随之而去。
師尊說她明白是孟清辭挑唆,若能時光逆轉,定留不得這個孽徒。
現在他回到過去,江予安自然不能讓一切重蹈覆轍。
他剛前行一步,柳姨出來了,還推出了輪椅。
輪椅上的少女因少見光,皮膚比常人稍白,嘴唇沒有血色。剛出來受了點風止不住咳嗽,眼眸因此帶出些許水色。
“神醫們若是能治好我家小女的腿疾,我當自感激不盡。”柳姨感激到幾乎跪下。
秦徽忙拉住她:“柳姨不必如此。”
“這腿疾如何而來?”
宴喬試圖想多了解信息,話還未說完,就被人打斷。
“能治好再說。”
不知何時,李驕驕出現在屋内,她抱手倚靠牆邊,意味明顯拒絕告知。
“可我們沒有醫修,如何醫治?”秦安小聲嘀咕。
氣氛沉默下來。
這正入孟清辭的圈套。
孟清辭好整以暇等宴喬開口求他。
宴喬知道孟清辭這麼做定有了方案,如今他布的局正是對自己的服從行測試。
讓她低頭,主動送上緻命的脖頸。
宴喬明白,孟清辭會上升好感值全是她不按所想的出牌。
勾着他的是新鮮感。
這場對弈若是自己輸了。
孟清辭的好感值也恐怕結束在他膩了的那刻。
宴喬臉色不變,此時江予安來到她身邊。
“我學了些蠱修,比不上醫修,若是妖所為,徒兒有辦法。”江予安解釋。
柳瑞安的腿完好,卻無法站起,因妖所傷,多半是有毒進入身體導緻腿無法直立,蠱蟲正好為毒浸染長大,以毒攻毒有幾分幾率能攻克。
宴喬稍稍松口氣:“如果不行,别逞強,我們找其他方法。”
她無意提醒一句,讓江予安眼眸亮了。
“師尊是在關心我嗎?”江予安原本下垂的唇角不自覺彎起,連帶着宴喬袖口裡的子蠱也在興奮地抖尾巴。
她知江予安并不愛她和孟清辭走得近,向來不愛說話,今天也更是沉默一路,隻有在宴喬需要時舍得說上幾句。
這并不是她能改變的事情,孟清辭很聰明,也很機敏,僅是一個對視便能探知對方所想。
更不要說孟清辭還有意站在宴喬身邊,明着就是想挑釁江予安,還真讓他做到了。
江予安壓抑情緒,身上的子蠱半死不活拉聳着,現在才有點起死回生活過來的模樣。
“當然。”宴喬承認下來,她伸手撫摸蠱蟲的腦袋,引得蠱蟲主動蹭她的指腹。
江予安感受頭頂無形觸感,他眼眸不自覺睜大,反應自己失态後,抿緊唇,紅着耳尖離開。
孟清辭的計劃未能得逞,宴喬轉頭瞅他,對方早已臉黑,眉眼陰沉不悅盯着江予安的背影。
江予安在柳瑞安腿上輕捏幾下,稍用幾分力,渡入靈力。
遲遲無話。
柳姨還是有點怵他,不敢多問一句,怕出聲引起對方不耐。
“妖毒引起的血脈凝滞。”江予安除了在宴喬面前,話語簡練。
本是在旁觀察的李驕驕聞言連忙跳了過來,她說:“還有的救嗎?”
江予安沒答她,徑直走向宴喬,伸手:“師尊,還借子蠱一用。”
随聲落,子蠱已經迫不及待從袖中鑽出,小小的觸角搖晃歡悅。
藏了一天的子蠱終于重見天日,它開心得打滾。
全場目光也都落在宴喬手心烏黑蟲子。
突地,宴喬背脊僵直,難以忽視的視線幾乎要将她吞噬。
孟清辭笑眼下毫無溫度,他掃過宴喬手背的蠱蟲,揚了眉。
明明隻是蠱蟲,卻莫名有種捉奸在床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