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執羨搖了搖頭,“與我想象的有出入,目前這鳳钗我暫時看不出異常,你放心,那送回去的是仿制的,真的還在我手中。”
其實今日定國公府賞花宴,沈執羨就是為了找當年母親寫給李芝的書信,裡面記錄了在天璇國滅前的秘密,這裡面也事關沈執羨的身世。
周商則淡然處之:“那你要怎麼找,這國公府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既然從李芝這裡找不到切入點,咱們就從其他人下手。”
沈執羨語氣淡淡:“謝世邦不是一直想跟太子聯姻嗎?他不是想找女婿麼,那我便給他一個女婿。”
周商則聞言,詫異望着對方:“執羨,你莫非要以身入局?那謝家四小姐,可不是位好相與的,你可想清楚了?”
沈執羨眸色冷淡:“非常清楚。”
“清楚你還……”周商則不免覺得可惜,“其實,謝四小姐除了親娘身份貴重些,腦子還不如謝五小姐聰明,聽小顔說,上次元宵燈會上她替謝初霜拔了頭籌,太子賞賜她也不驕不躁,事後也從未說過半分委屈的話,可見此人心思不一般啊。”
不多時,沈執羨眼前浮現出白日在水中看見的面孔。
肌膚雪白,模樣嬌弱,可說話做事卻又看得出有幾分韌性。
尤其是她站在牆下來找自己的眼神,冷冽中帶着殺氣,像極了冬日裡迎霜盛開的寒梅,冷豔嬌媚。
沈執羨忽而擡眸望向他,“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周商則被問的有些愣神,繼而開口笑:“也不是喜歡,總是聽見我妹妹提起,總覺得與旁人不太相同。”
“你妹妹說的話,豈能當真?女兒家說話,不過談些家長裡短的瑣事,這些話以後你就當耳旁風就是了。”
“也不全是家長裡短,其實……”周商則還想讨論一下這個事情,結果就被沈執羨給打斷了。
“目前,我們還是要按照原計劃,讓太樂令以為,我們想将人安插進去。”
沈執羨說完半刻,不見旁邊人答話,他轉而回頭,卻見對方依舊在愣神,不由得皺眉。“想什麼呢,跟你說話呢。”
周商則随即擺擺手,有些興緻缺缺:“你這家夥,不解風情,罷了。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呗,反正我都聽你的。”
他忽然擡起頭,看向了沈執羨,叮囑道:“下次不要這樣冒險了,分明有更好的方法。”
沈執羨淡淡一笑,并不将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提了一下。
“我有分寸,對了,你給我找點最好的金瘡藥來。”
周商則有些不解:“幹嘛?”
“你受傷了?”
“有用。”說完,沈執羨直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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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三月中旬,江陵郊外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圍獵活動。
世家雲集,熱鬧非凡。
馬車停放處,一位青色長裙的女子正從台階上緩緩走下,旁邊的侍女剛要伸手去扶她,隻見那女子皺了眉頭,冷聲呵斥。
“你退下,讓她來。”
謝初柔腳剛落地,便聽見身後傳來清冷的聲音:“五妹妹,你過來扶我。”
自從謝初霜從父親那裡知曉要帶謝初柔來圍場的事,她心裡就一萬個不舒服。
“過來啊。”
謝初柔按照要求伸手去扶,卻在謝初霜手指搭上來的瞬間,本能感覺到一陣刺痛,倏然縮回手時,她猛然扭頭去看,就發現不知何時,謝初霜手指縫上竟然藏着銀針。
此刻,她的手背上開始滋滋冒着鮮血,令她眼眸中頓時起了一層霜霧。
“四姐,你……”
謝初霜卻跟沒事人一般,十分開懷朝着裡面走去。
“哼,讓你非要來,這就是下場。”
“四姐。”謝初柔急忙快步上前,拉住了謝初霜的衣衫,語氣略帶委屈,“出門前,父親叮囑要四姐多多照拂我,四姐莫不是忘了?”
謝初霜十分厭煩,奮力掙脫了謝初柔的手,卻不料将對方失手推翻在地上。
瞬間,其他各處世家的目光頓時在這一刻彙聚,紛紛駐足觀望。
“你真是個掃把星啊!”
“别跟着我!”
說罷,謝初霜氣急敗壞直接領着侍女離開了此處。
反觀謝初柔,無人理睬,她也隻是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艱難拍了拍裙上的灰塵。
她獨自尋了一處溪流的位置,從身上拿出一方帕子來,放在水中清洗一番,随後輕輕擦拭着手臂上的灰塵,以及方才那微不足道的血迹。
正巧洗完,她便瞧見一群人朝着這邊的方向而來,她見狀欲扭頭離開,卻不料被人叫住了。
“姑娘……”
“别走——”
謝初柔轉過身來,雙眸粲粲如星,溫婉動人,朝着衆人行禮。
“請問,有何事?”
開口的男子身着綠色長袍,上繡精緻的黃鹂,頭發雖已有些許發白,可他目光卻全落在了謝初柔的身上。
正當謝初柔疑惑時,周邊有人為她解了疑惑。
“這位,是掌管太樂署的太樂令梁卓梁大人,深受當今皇後娘娘的恩寵,還不快過來拜見。”
謝初柔本能後退了一步,繼而恭敬行禮。
“妾拜見梁大人,大人安好。”
梁卓仔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姿态婀娜,身段窈窕,比他府上好多舞娘的眉眼還要勾人,不由得心尖蕩漾。
“好好好,敢問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啊?”
謝初柔低着頭回應:“回大人,妾是定國公府上的。”
聽見是國公府的,梁卓臉色略有些變了。
他那本想沸騰的心,在這一刻俨然冷了大半。
謝初柔尋了機會,連忙要走。“大人若無事,妾先退下了。”
梁卓無奈揮了揮手,讓謝初柔離開了,看着對方離開的身影,他陷入了沉思。
不多時,旁邊有人開口:“大人,周公子還在等着咱們過去呢。”
“罷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