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執羨!你混蛋!”
謝初柔被人找到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時辰,她一個獨自留在冷風裡吹着,一回來就受了寒,整個人發了一夜的高燒,直到天亮才安睡。
-
隔天,她收到了太子派人送來的補品,連帶着謝初霜對她的态度都變得緩和了許多。
“你這還挺會裝,攀上太子殿下了也不說,藏着掖着,難道還怕别人給你搶了?”
謝初柔渾身沒勁,隻能靠在一旁來說話:
“四姐,你總是這樣冷語相對,不覺得格外累嗎?”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謝初霜白了她一眼,口中滿是不屑,“别以為父親允許你來這裡,就是看得上你。其實不過是父親可憐你而已,婚姻之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僅憑你一個人的一廂情願,當真是丢盡了咱們謝府的臉。”
“四姐,你就這麼肯定母親會給你選一個你處處滿意的人嗎?”
謝初霜得意看向謝初柔,十分傲慢:“那是自然,你沒看多少王公貴族前來求親,母親都從未答應麼?那自然是我不同意的,母親都替我婉拒了,哪像你還跟在别人屁股後面撿剩下的。”
瞧見謝初柔這病歪歪的模樣,謝初柔隻覺得晦氣。
“若沒事了,就不要總賴在帳内,選個太子殿下空閑的時辰去謝恩,莫把母親給教的規矩都忘了。”
“是,多謝四姐提醒。”
謝初霜捏着帕子掩面起身,“若不是為了府裡的臉面,你以為我願意來啊。真是晦氣。”
說完,她直接快速離開了此處。
片刻,一道人影從帳外溜了進來。
“初柔姐。”
“阿光,你怎麼來了?”謝初柔有些驚訝,更有些驚喜。
謝光指着帳外的方向,開口道:“我瞧見一個女人剛走,我就自己偷偷溜進來了。”
“那是我四姐,以前同你講過。”
謝光這才反應過來,“初柔姐,原來那個就是常欺負你的人啊,難怪長的那麼醜,令人讨厭。”
“哈哈,人小鬼大。你這是聽誰說的?”
“慕顔姐說這個壞女人常欺負姐姐你,讓我務必罵她醜。”
謝初柔聽着謝光的玩笑話,心情不由得放松了些。
謝光是謝初柔在外出時救下的小乞丐,那時他躺在破廟門口奄奄一息,後來謝初柔搭救了他,他就一直跟着自己。
可謝府從不是謝初柔能做主的地方,她就将阿光交給了周慕顔。
周慕顔說阿光蘇醒後,非要跟着謝初柔的姓氏,說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魂。
這般膽大包天的話,逗得謝初柔大笑不止。
“初柔姐,是阿光沒用,幫不上姐姐的忙。”
謝初柔寬慰他,“你哪裡沒用了?你很有用,雖然你沒有幫上我的忙,但是這次的計劃還是順利的。”
謝光從一旁拿出許多東西來,遞到了謝初柔的面前來,“剛才臨走時,慕顔姐讓我把這些補品都帶給你,問你安好,還說她目前被那些讨厭的人困的脫不開身,實在麻煩。”
謝初柔淺淺一笑,“替我謝謝慕顔,讓她擔心了。”
她轉眼瞧見房間裡還放着其他的東西,有些驚愕。
“太子殿下派人送來了這麼多的補品麼?”
謝光撓了撓頭,感歎着:“果然是太子,這出手如此大方,可見他對姐姐的重視。”
謝初柔莞爾一笑,默不作聲。
-
山坡上,天色将暗。
周商則手中挂着新打的兔子,正在烤制,他看向一側的沈執羨,微微一笑。
“你這回來怎麼了?從昨天開始就怪怪。”
沈執羨懶散躺在一旁的草地上,眸色憂慮,臉上哪怕擦了藥也隐約可見傷痕。
他眼前浮現的都是那張氣急敗壞的面容。
“我隻是在想,真的有人會那麼傻,會一直相信一個曾經騙過她的人的話嗎?”
周商則眼眸中充滿了疑惑,可很快他就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什麼意思?你騙誰了?女人?”
“還有,那天你跟着謝府家的小姐,你到底救沒救人啊?最後怎麼就你自己回來了?”
沈執羨一動不動,仰頭望着逐漸灰暗的天空,淡然說着:
“沒救,你知道,我這人向來隻做與利益挂鈎的事,什麼時候多管過閑事?”
周商則在一旁靜靜讨論着:“是啊,你不會是去冷眼旁觀了人家姑娘如何摔下馬的吧?這種情況倒挺符合你的風格的。”
“想當初,你演技那麼好,我都差點被你給騙了,又是落魄公子被人欺淩,又是裝瘋賣傻算計人心,有時候啊,我都分不清你是不是在演戲。”
沈執羨無奈攤開手,嘴角揚起笑意:“或許,他們都是這麼想的。”
“是啊,他們自然是這麼想的,否則,那蘇家的蘇文進敢對你頤指氣使嗎?”
周商則慢條斯理燒着柴,嘲諷着:“那天我看見了,你故意借着蘇家的名頭挑釁,不就是為了坐實你這落魄公子的名聲嗎?”
“那你這堂堂的侍郎大人,還與我厮混在一塊,豈不是惹人非議?”
“誰要非議就非議去,他們還能管到我頭上來麼?”
沈執羨笑的肆意,“果然是你的風格,灑脫,随性。”
“其實,我倒是佩服蘇文進,蘇家原本無權無勢,一路靠着蘇文進的父親阿谀奉承,才走到如今的地位,現在,哪怕謝家壓根沒有把蘇家放在眼裡,這蘇文進依舊可以在謝府混的風生水起,何嘗不是一種本事啊?”
“越說越離譜了,執羨,這可不像你。”
“扯遠了。”沈執羨直接坐了起來,抄起身旁的酒壺,仰頭灌了下去。
烈酒入喉,煩惱全部忘掉,哪怕他全身都在止不住的痛。
周商則連忙勸住了他,“你身上還有傷,少飲酒。你讓人西洲尋了那麼些神仙補品,都要用起來啊。”
話音剛落,沈執羨再次仰頭灌下一口,眸中隐隐浮現出一抹陰沉的目光,緩緩飄向遠方。
周商則低聲道:“你費盡心機找到國史,若那裡面根本沒有證據的話,你……”
沈執羨忽而捏碎了酒壺,手掌中流出鮮血落在地上,“那便讓謝府所有人為我母親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