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微妙。
周砥拿着手感粗糙的令牌,好生心疼:“這可是我花一兩金買來的令牌,可一定不能錯啊。”
蕭令月走在前面,背影灑脫:“錯與不錯,看看便知。”
“嘶,師妹啊,這城主莫不是怕鬼,你說他一個男人住所這麼花裡胡哨,燈火通明,你瞧,這大燈籠小燈籠的……”
周砥說道了一路。
蘇羨魚惡笑:“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緊張,你是不是怕鬼?”
“沒有怎麼可能!”
蕭令月聽着身後二人嘈雜的聲音,加快了步伐,才多久便開始以師兄妹相稱,此女果然善于蠱惑人心。
蘇羨魚看着周圍也覺得奇怪,越往上走,火燭越多,前方的屋子在黑夜下猶如一片焰火。
這人什麼癖好!
周砥拍了拍門:“城主大人可在?”
沒有動靜,也沒有侍從。
蘇羨魚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子兩側擺滿了火燭,中間密密麻麻的紅繩打着結貼着各種各樣的靈符,每道靈符中間都懸挂着一個金鈴铛,随門縫竄來的冷空氣一起釘釘玲玲,齊聲奏樂。
層層疊疊的靈符後供着一個八寶蓮底座圓盤不斷旋轉,等再次轉過來時,是門外見到的鬼臉圖騰,桌案前擺着精美聖果,燃着徐徐香煙。
這圖騰到底是何象征,這麼寶貝的供上。
三人謹慎向前,在窗角裡,看到了一個側影,那人身着黑色玄袍,一根紅繩束發,跪在蒲團上,火苗忽大忽小,照映在他臉上,眉毛濃密,鼻梁高挺,下颌弧度彎曲的恰到好處。
隐在暗處,跟鬼魅一樣吓人一跳,他聽不到嗎?
那年輕男子緩緩回頭,眉宇間帶着幾分不耐。
“你就是百姓口中的江湖百事通?看着不太像啊兄弟。”周砥抱着劍,上下打量道:“鬼大人?”
“在下浮名,莫離城城主,亦有人稱我鬼大人。”
浮名語氣散漫,松松垮垮靠在窗角打量他們:“不過,想要找我的人多如牛毛,你們為何而來?”
“這是城主親手發下去的令牌。”蕭令月拿出令牌淡道:“聽說持此令牌,可得一答案。”
浮名慢悠悠飲下一杯茶,不屑一顧:“我好像不曾見過幾位,至于令牌,我的東西我做主,我說做不得數它就是一塊廢鐵。”
“你這人,不講信譽!”
周砥直沖上去理論一番,被蘇羨魚一手拽了回來:“站住!”
蕭令月收起令牌,風輕雲淡站在一旁,他轉頭看着蘇羨魚歪頭示意:不是很會演嗎,你去!
蘇羨魚咬牙切齒回瞪一眼。
他确實拿捏準了她迫切想要知道姑獲鳥的消息。
蘇羨魚淺笑:“城主大人,莫離城自有莫離城的規矩,我等花重金買下這枚令牌确屬無奈之舉,您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小師叔法力高強,大人是想要靈符還是金銀财寶,我們定會誠心獻上。”
蘇羨魚邊說邊觀察他的反應,中州的靈符師不多,寫符再加以靈力,這不但要求靈符師精通靈符之道,還要法力高強,否則,寫出的靈符根本發揮不了有效的力量,也儲存不了太久,不過幾日便會化為粉末。
所以靈符師的酬勞也更高,這就意味着,他想要上好的靈符就要有錢。
蕭令月功法深厚,又懂靈符,寫符對他而言應該小事一樁,何況周砥出手闊綽,三人裡好像隻有她行走江湖一身輕。
“如此我們都能得到想要的,你意下如何?”
“成交。”
“不過你們先得拿到我想要的。”
答應的這般果決,看來他剛才是故意的,最煩吊人胃口故意拿人消遣之輩。
蘇羨魚輕笑着變了臉,聲音如玉般冰涼:“大人都不認自己的令牌,光是口頭一諾,叫我等如何信服?”
她伸手白光一閃,放置在八寶蓮盤上的鬼臉圖騰羅盤就被蘇羨魚收入囊中,速度之快,一瞬即逝。
“你竟然敢不敬……”
浮名面色不虞,冷眼盯着她,氣氛降到了冰點。
在無人看見的暗角裡,蕭令月看着眼前的倩影,眼中多了些好奇。
素玉,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
“城主大人,你到底想要什麼,說出來我們也好幫你。”周砥勸道。
浮名靜默片刻,坦然笑了笑:“我要你們替我去拿一件東西。”
“什麼?”
他眼神變得銳利:“九天琉璃塔和靈符,我都要。”
“九天琉璃塔,那什是何物?”周砥從未聽說過。
蘇羨魚聽此神色微變,一旁的蕭令月盡收眼底。
“是一個白玉琉璃塔,塔身由琉璃磚鑲嵌,内部鋪滿白玉,一共九層,肉眼觀不過酒囊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