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開,蘇素垂眸注視木錦蓮顫抖的眼睫,彼此呼吸交融。
“公主,莫要哭了。”
大概人隻有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才會露出脆弱的一面。
蘇素無法體會木錦蓮此刻的感受,見木錦蓮難受的緊,她隻覺煩悶,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酸澀。
“素娘……如何想我?”
許久,木錦蓮歎了口氣,幽幽出聲。
這幾日她和蘇素在一起的時光,是她生于這世上最快樂、最自由自在的時光。要是可以,她願意歸田卸甲,和蘇素在一起一輩子。
隻不過,對于她對蘇素的所作所為,蘇素基本都不會反抗,床笫之間蘇素還會特别順從配合,以至于木錦蓮根本拿捏不準蘇素的想法,萬一蘇素不願意和她在一起一輩子該怎麼辦。
女子相愛相守本就不被世俗綱常接受,木錦蓮害怕蘇素會是礙于身份不能拒絕而勉強和她一起做那荒唐之事,有可能蘇素根本就不愛她!
思及此,木錦蓮都害怕的發抖,酒勁熏騰着眼底水霧浮上,木錦蓮攀住蘇素的肩,緊緊抱住她,在蘇素耳邊斷斷續續說着,“我生來額間帶有金蓮,世人都道這是天降吉兆,說我是桑錦的氣運,後來他們又道我天生聰慧無雙,智勇雙全……可是他們都看不到,看不到我日日苦練武藝,夜夜挑燈夜讀,父皇也信了他們的話,對我抱有更大的期許,加重的課業和操練壓得我喘不上氣……”
“再後來,我便成為了家喻戶曉的戰神公主,為了家國安危,我不得不逼迫自己不要去害怕殺人,可他們都不知道,因為忘不掉死亡的畫面,我有多少個日子都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
“如今,他們又在說,父皇若是去了,即位的便是我,甚至說你們是妖僧,是我為了奪位找來加害父皇的……素娘,為什麼一切都是他們在說?好像那就是對的,本就應該的。”木錦蓮搖搖頭,醉酒的難受讓她蹙起眉,“可是我知道,你才不是妖僧,是我故意使壞不讓你出家,讓你做一個僞尼姑,那是因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素娘,你可能明白我的心?”
“素娘,我不許他們那樣說你。”
“可悠悠衆口,我該如何堵?”
“如若這次七日誦佛期限一到,父皇真的挺不過來,那便讓我去陪父皇,我向他贖罪……”
木錦蓮絮絮叨叨了好一會,終于支撐不住,挂在蘇素身上睡死過去。
蘇素将木錦蓮抱回榻上,俯下身替她将散亂在臉上的發絲順好,動作是她想不到的輕柔,“公主自然是處處都好的。”
木錦蓮哭的鼻頭發紅,嘴唇蒼白,呼吸間酒香味濃郁,蘇素覺得她似乎也有點醉了。
蘇素本以為戰神公主這個光環是本書作者為了豐滿紙片人女主而随意加上,屬實沒想到站在她面前,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木錦蓮背後為這個光環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
這世間所有物質都不是憑空而來。
包括看不見觸不到的情感。
心髒的鼓動無形間變得更加有力,蘇素微微一笑,玩味的神态慵懶又妖娆,像極了深澗裡綻放的毒花。
她似乎找到了除了系統給她的任務之外,她想在這個世界做的事情。
調出更多的信息,原文中桑錦國的皇帝并沒有因為這次突發惡疾而喪命,是陳儒嗣請來的神醫治好了他,也因此陳儒嗣連升至三品官員,前途一片大好。
當時女主的處境也同現在一樣,是陳儒嗣一直守在她身邊,陪伴她鼓勵她,男女主順其自然的又滾了幾次床單,兩人感情急速上升,皇帝病好了以後,陳儒嗣就立刻迎娶木錦蓮過門。
婚後,本質戀愛腦的木錦蓮也不願再抛頭露面,主動交出兵權,甘願在陳儒嗣身後做一個好妻子,替他生兒育女,後來陳儒嗣節節高升,一躍成為當朝丞相,官居一品。
看似是個美滿的由做生愛的情愛小說。
為了讓木錦蓮睡得更加舒适些,蘇素擡手摘掉木錦蓮發髻上的步搖,本該清澈無辜的杏仁眼裡充滿了深不見底的壞意和玩趣。
蘇素覺得系統光給她這一個任務實在有點太大材小用,她生性好玩,格外喜好挑戰。
陳儒嗣想升官發财,她偏偏要他身敗名裂,流離失所。
木錦蓮想遠離紛争,她偏偏要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人會因為無窮無盡的欲望而被輕易拿捏,而她就是個妖,本就無欲無求,不會有軟肋,待她恢複了法力,到時候誰也不能禁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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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秋雨淅淅瀝瀝。
蘇素和靜茵師太幾人在大殿集中,四周昏暗,雨聲在所有人心湖上砸出漣漪。
除了蘇素,每個人臉上都寫着無可奈何,一個個都提不起精神誦經念佛。
“師太,今個是最後一天了,要是我們誦經還不起作用,就真的會被當成妖僧了!”
“對啊師太,我們該怎麼辦呢!皇上到底是得了什麼雜症……”
“阿彌陀佛,一切自有天注定。”師太閉眼念經,手裡撥弄佛珠,“人各有命,即便是佛祖也不能主宰生命的來去。”
蘇素聽着,咧開嘴笑。突然她揚起聲音對伺候皇帝的太監總管說:“公公,這些日我們并未進入寝宮見過聖上,貧尼鬥膽,有個不情之請。”
“小尼姑,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