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确信這個世界的真實性,不敢确信那切身經曆過痛好像能夠被阻止,或許阻止的真的隻是夢,而他在這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決中,才慢慢舒緩自己的情緒。
才能慢慢正視那一段過往。
那一段纏了他三年的噩夢,一次比一次的恐怖。
但這次卻是正兒八經的再經曆了一次。
是身旁的這個男人他幫自己斷開了後續所發生的戰争,那也是他噩夢的最根本,和自己一直無非正視的一段過往。
她喚出自己的昆侖劍,兩人長身玉立,直面那姣姣‘明月’。暗夜将周圍的一切皆包裹其中,似乎也在一點點蠶食他們,這或者就是白青的手段吧。
重百面容一半‘隐藏’在了他面前,一面映射月光下,陰陽割昏曉般的壯闊淩人。若他是真的擁有法術,報效朝廷會不會我們根本不會輸?
現在重百可沒心情陪白青玩。
重百運炁,全身泛着淺淺金光,在暗夜裡像是能挽救海上行舟的燈塔,她目光森冷異常,猶如寒冰刺骨。
像是一潭死水,深不見底,可是那種冷漠之中又帶着一絲瘋狂的嗜血,仿佛随時都有可能迸發出來,讓人感覺到心驚顫。
絲毫不似方才對着慕易的那般帶着澄澈的淺淺笑意,她也不是一直都是插科打诨,被人拿捏的樣子吧。
不然為何平時被家裡人拿捏,但是打架時,誰也不敢近她身。
此時慕易也緊緊握住重百的手,竟然有些癡癡言笑,他有自己的處事方式,背地裡有人诽謗他,有人贊許他。對他的将信将疑和猜忌倒是多餘。
若他真的如别人說的弑母那到底是為何?派系鬥争時傷人無數那為何那個六叔還完好?謀劃殺了那麼多人,她也沒直接履行家主之責,将其直接斬殺。而且還規勸他為善。
還讓那素女歸家葬親,雖然還不确定是否真實。
但他對重百此時是無條件的信任,他絕對不是因為和林音有了肌膚之親才會放下警惕。
他确定。
柔光映照在慕易的臉上,她方才用手點他眉心,讓他從悲傷和恐懼中慢慢走出來,放下過往。是她驅動了慕易身體裡的繞指柔,希望能打開他的奇經八脈,讓他情緒能夠舒暢一些。
“你發現了。”
那空中傳來一陣迷糊混雜的聲音,還有它嗤笑聲回蕩在這暗色之中,它有些不甘心的情緒,重百又緊握慕易的手,生怕它突然襲擊慕易。
“區區幻術!”重百輕蔑一笑,“不值一提。”
“白青!你妹妹茱萸将自己賣給我為奴為婢,隻為救你出來!”重百警惕周圍的氣息,“你何不現身,我等細聊。”
“……”一陣沉默,重百也不想再等,揮起昆侖劍,輕輕朝着空中一劃。那把看似腐朽的昆侖劍,頓時發出雷霆之怒般的劍氣,氣勢洶洶的奔向那被砍伐之處。
‘啊……’那四處環繞的不确定聲音,充滿震驚和恐懼……
慢慢那黑夜透出一點點光亮,緊接着是一大片,照耀着海面。黑夜如同光滑絲綢緩緩退下,露出少女的肌膚。
慕易不适應的避開光,重百轉身收起昆侖劍,拿出茱萸的内丹,但是眼前卻是有些暗色,且散發着手掌溫熱的氣息。
她感受到慕易的善意,相信至少他此時應該是清醒的。
慕易已經不受白青控制。
重百因海戰一事,略有些同情慕易,“謝謝慕大人。我沒事。”
暗夜全部褪去,那海水也慢慢回歸成為泥土,走到重百身邊,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原本堅硬的心腸,也在此時變得柔軟。“謝謝。”
謝謝你讓我沒有再經曆那一幕幕的絕望和恐懼,盡管已過去多年,但是他始終無法忘懷那持續近一年的海戰。
“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
那空中傳來的死亡威脅,絲毫沒有威脅到重百,“怎麼?”
“九尾狐連一個小小的魔煞之氣都無法擺脫?”重百繼續激怒着白青,“忘了自己在青丘受辱?忘了為何來小千世界?忘了自己的妹妹?”
“奪了你的身體,自然是要奪你的魂魄,然後吃了你妹妹。”挑釁的話,響徹在結界。
那‘我要殺了你’的聲音一直回蕩在結界之中,震得人心神難定,擾人心智的狐妖,白青還是有些本事的。
重百立馬給慕易喂了一顆凝神丹,要不是在這生死關頭,她才舍不得給凝神丹給慕易。但是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還給他專門設置了一個小結界,将外面的聲音屏蔽。
“接下來,我得靠你了。”重百苦笑後,立馬撚指施法,掏出茱萸留下來的内丹,
那可珠子在她手上熠熠發着淡淡的紫光,在她施法後慢慢的那内丹便懸在空中。
重百後退了幾步,便将慕易推開。
之後她便施法結印,“掌中劍,引入魂,點豆如結。”
咒語一出,霎時間狂風再次席卷,慕易被風吹得難以站立,但他還是努力靠在重百身後。
雖是沙塵湧起,卻能見到那黃沙中慢慢剝離出一絲絲的黑氣,如同利刃般掠過他們身體,能夠清晰的聽到那風割破他們衣衫的聲音,它們像是有組織有紀律一般彙集到一處。
重百那飄起的藏青色道袍,将慕易隐在身後,不想讓他看到接下來的殘酷。
不多時那一團諾大的黑氣便顯現在空中,也很容易看出有一個九尾狐妖正在緩慢成形,但他似乎在苦苦掙紮。
白青就是藏在這結界的每一寸,此時全部彙集在一起,瞧見那能救命的内丹,它毫不猶疑便沖了上來,來勢洶洶。
且此時白青被魔氣控制,絲毫沒有意識,見它俯沖過來,重百便拉着慕易連連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