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一隻溫熱而有力的手緊緊抓住了萬俟柒的手。
“阿柒!萬俟柒!”海水之中無法發出聲音,但這個聲音卻如同穿透黑暗的光,直接出現在萬俟柒的腦海之中,帶着一種無盡的急切與關切。
萬俟柒不可思議地睜開眼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又被海水瞬間淹沒。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是,佘尋。
在那一瞬間,她看到佘尋身後的光芒,一點點灑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籠罩在一層柔和而溫暖的光輝之中。而那光芒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緩緩延伸過來,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拽住了萬俟柒。
佘尋的臉上帶着一絲疲憊,卻好不猶豫地,将萬俟柒摟住。他伸手輕輕一揮,一道柔和的光芒瞬間閃過,斬斷了沉重的鎖鍊。
他一隻手摟住萬俟柒向上浮,另一隻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将體内的異力傳入萬俟柒的體内。
随着鎖鍊的破碎,萬俟柒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湧入她的身體内。
離開深海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萬俟柒卻好像是度過了一萬年的感覺。
忽然再次回到陽光下,她的眼睛感到有一些不适應,萬俟柒緊張地閉着眼睛,将臉貼在了佘尋的脖頸。
他立刻用異力将兩人濕潤的衣物烘幹,佘尋輕聲安撫道:“别怕,我在的。”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突然愣住了。萬俟柒的淚水順着他的脖頸,緩緩流到了他的心口。那溫熱的淚水帶着一絲涼意,刺得佘尋微微一顫,仿佛她的眼淚直接流進了他的心裡。
“佘尋,佘尋。”萬俟柒雙手緊緊地摟住佘尋的脖子,整個人都藏在了他的懷中,像是為了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出來,她的淚珠成串成串地落下,打濕了他的衣襟。
佘尋微微偏頭,将自己的側臉貼着萬俟柒的頭發,語氣低沉而溫柔:“你從來沒有這樣失态過,是誰欺負你了?”
萬俟柒微微移開了一點腦袋,仰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佘尋。她的聲音已經嘶啞,卻帶着一種決絕的力量:“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佘尋順着萬俟柒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格裡芬的切片正一臉警惕地看着他們,眼中閃爍着狡黠與不安。
沒有半分躊躇,佘尋的異力瞬間爆發,如同狂風卷起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向了切片。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壓,瞬間将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切片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如同被巨浪拍打的礁石,搖搖欲墜。
“停下!”另一道強力的異力打斷了佘尋的異力,保護住了差點碎成肉沫的切片。
是匆匆趕來的格裡芬本人。
“佘尋家主,我可以解釋,雖然切片的做法有些過激,但是對萬俟小姐并沒有惡意!”格裡芬匆匆忙忙地解釋道,身後是随之而來的校長等人,和塞拉菲娜。
佘尋按住了萬俟柒的腦袋,讓她安心地貼在自己的脖頸處,不必看向那群烏泱泱的人群,語氣冷淡地問道:“是什麼樣的考驗,是要以死亡為可能付出的代價?這就是今年的琉和大賽?”
“你懂個屁!有多少人是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才敢去面對自己的恐懼!”這個是格裡芬的那個切片。
佘尋伸手捂住萬俟柒的漏在外面的這一隻耳朵,這些話太過于迂腐了,在他看來,她并不需要聽到這些東西。
“如果突破自我的前提,是将傷疤一次又一次的撕開,麻木了從前的傷疤,可是新的傷口又需要用什麼方式來治愈?”佘尋目光嚴肅地質問道,又将視線投向了站在後面的校長。
果不其然,他如願以償地看見校長的看向格裡芬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滿。
“表面上,‘撕開傷疤’似乎是一種直面真相的勇氣,但若方式不當,它可能異化為一種對自我的暴力。這種矛盾的根源在于:創傷的重複暴露是否真正指向“療愈”,還是淪為一種強迫性的自我懲罰?”佘尋的聲音坦蕩,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也都陷入了思考。
佘尋頓了頓繼續說道:“真正的成長,是讓過去的傷痛成為你腳下的土壤,而非肩上永恒的枷鎖。如果撕開傷疤的過程會感到枯竭而非滋養,這是在培育生命?還是在供奉痛苦?”
在佘尋看來,萬俟柒需要的從來不是更多的撕裂,而是種下一顆新的種子。傷疤被撕開後,留下的隻會有空虛和第二次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