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确認玩家身份.......】
【1%、2%……60%……100%】
【玩家意識載入成功。】
【姓名:路拾。基礎信息:男性,亞裔,186cm,65kg。體能評估:D。腦域活性:D。異常因子指數:高。玩家綜合評估:D(?)。】
【正在進入第一場副本,提示:特殊類型副本正在招募新人玩家,您符合條件,是否加入?是/否/默認】
【10、9、8......1】
【您的選擇為[默認],正在進入新人秀登入口。】
一個機械女聲用沒有起伏的聲音念完這段話後,路拾緩緩睜開雙眼。
面前是一個……半透明的黑色顯示屏,上面一行血紅的漢字:
【歡迎來到地獄遊戲】
沒了。
他下意識朝四周看去。
這是一個全封閉的空間,隻有大概不到三立方米,牆壁白色,質感和光澤很怪異。
像是建模軟件中的初始方塊。
——這哪?
仿佛是聽到路拾心中的疑惑,冷淡的機械聲再次響起:
【這裡是“地獄遊戲”登入空間,我是遊戲代理運營管理與服務集成系統,您可以簡稱我為“系統”,本遊戲由“星空委員會”獨家運營開發,現對地球用戶部分開放。】
遊戲?
系統?
路拾作為一個職業網文寫手,對這些名詞當然是很熟悉甚至有些親切的,可問題是——
“我為什麼會在這?”
路拾問出了聲。
【您被玩家EG432665677殺死,按照本遊戲的「十二條例」,将無償獲得一次遊戲預備役資格。】
殺死?
路拾目光落在這兩個字上,微微一愣,記憶潮水一般湧入大腦。
是的,沒錯。
他的确是死了。
被一個陌生人用車撞死的。
——這一切都要從下午五點多鐘他發小龍一清給他打的那一通電話說起。
下午,路拾剛打開電腦,準備碼字讨生活,電話突然響了,路拾剛接通就聽見一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路拾,兄弟,我完了!”
路拾:“等等?你說清楚點。”
龍一清一抽一噎地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一言以蔽之,他被他第n任男朋友甩了。
龍大少爺,一個優質1,有錢有顔,型号稀有,身邊向來不缺人,換炮友換的比褲子還勤。
路拾第一次見他“被”分手,而且這麼傷心,大為震驚,于是約了他今晚出來吃燒烤,準備安慰安慰他。
半個小時後,路拾出現在燒烤店門口。遠遠的就看見燒烤攤邊坐着一個俊朗青年,大冷天穿着短袖格子衫,正在往嘴裡庫庫灌雪碧——龍大少爺酒精過敏,沒法借酒消愁。
路拾走過去,坐在他對面,拿起桌上的雪碧,給他滿上,語重心長:“别傷心了,天涯何處無芳草,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龍一清吸一吸鼻子,悲憤道:“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小賤人釣了我半年,說要跟我談感情,老子被他哄得暈頭轉向,本壘都沒上呢,就被莫名其妙一腳踹了!扭頭就看見他上了别人的邁巴赫!他就是個拜金男!”
路拾沉默了,“你......沒他新男友有錢?”
他記得龍一清老爸好像是個跨國公司的老總,家裡賊有錢,一年十幾個小目标的來着的。
龍一清把裝着雪碧的玻璃杯重重砸下,深沉道:“這你就不懂了,我早就厭倦了那些因為金錢來到我身邊的莺莺燕燕。我渴望一段真正的愛情,所以僞裝成了一個出租車司機,我男友......前男友就是在出租車上認識的。”
龍一清越說越悲憤,“我們一見如故,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勞資還以為遇到了真命天子呢,結果是個撈男!”
路拾疑惑:“他要是個撈男,當初怎麼能跟你好上呢?”
龍一清冷笑:“這還用說,他一定是通過我不凡的談吐和深邃的氣質看穿了我富n代的身份,所以才設計勾引我,沒想到本少爺城府深沉,一演就是半年,把他耐心都耗盡了,呵呵,如今終于露出了真面目。”
路拾:“......”
真的,兄弟,你比我更适合寫小說。
......
龍一清雪碧越喝越精神,路拾夜貓子成精,兩人胡扯白賴,一直聊到了深夜,話題也山路十八彎,從男朋友扭到了星座八字,進而轉到了鬼神玄學。
龍一清剝着麻辣小龍蝦,滿面油光,含含糊糊問:“哎,路拾,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啊?”
路拾:“我當然信啊,你沒看見我屋裡頭供着那麼大一座财神像嗎?”
龍一清不置可否。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忽然一臉嚴肅:“不開玩笑,說真的。你信不信有什麼東西正操控着我們的命運,左右着我們的決策。神創造了世界,隻是現在死了......又或者,我們的世界就是一個在祂屍體上誕生出來的腐爛物質。”
路拾狐疑:“你最近不會被什麼邪.教洗腦了吧?我現在就報警哈。”
龍一清立刻後仰,用力擺手:“别别别!這不是我說的,是我那個前男友說的,他學哲學的嘛,腦子學壞了都。”
“難怪了,你還是忘不了他。”
路拾歎氣道。
龍一清立刻故态複萌,長籲短歎起來。
這時,一個黑衣人忽然從側面走了過來,拍了拍路拾的肩膀。
路拾瞥了一眼,這人身材高大,金發碧眼,眼窩很深,是個外國人。剛剛一直背對着他們一個人坐着,在電腦上辦公,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來燒烤攤工作。
“我叫西蒙·埃斯波西托,來自意大利。”外國人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很純樸,“可以認識一下你嗎?”
路拾還沒來得及回答,龍一清臉色卻陡然一變,他騰地站起來,大聲嚷嚷,“路拾,吃飽了沒?走!”
說着他繞過桌子,一把拉起路拾,大步朝外面走去。
老闆娘“哎”了一聲,中氣十足大吼:“你們還沒付錢!”
龍一清:“......”
他尴尬地放開路拾,灰溜溜地過去付了賬,黑衣男人沒有再跟過來,隻是站在不遠處,靜靜盯着路拾。路拾瞟了他一眼,把圍巾朝上提了提,遮住下半張臉,眼神裡沒什麼情緒。
回去的路上,走在巷子裡,路拾低聲問:“剛剛你把我拉走幹什麼?”
“剛剛那男的,同性戀,我看得出來。”龍一清一臉惡心且嚴肅,“而且十有八九還是混字母圈的那一批,你這種長相小心别被他盯上了。”
路拾“啊”了一聲,沒放心上。
龍家司機等在十字路口,龍一清鑽進車裡,又探出半個身子沖路拾招招手,“我捎你一程啊!”
路拾搖頭,微笑道:“不用,我走回去,消消食。”
龍一清:“行,拜~~”
兩人分道揚镳,路拾一個人晃悠悠走在人行道上。
夜涼如水,繁星滿天,風掠過他過長的頭發,吹得有些亂,路拾腳步停下,伸手攏起腦後的頭發,咬住右手的黑色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