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電話，柯維拉站起身，“【青龍】出來了，我去接他，還有博士也快到了。”

“等等！”米蘭，“就我一個人看着？！”

“夠了。”柯維拉回頭笑笑，“你不相信他，難道還不相信‘他’嗎？”

米蘭扶額：“好吧……”

柯維拉拉開窗簾，從窗台上跳了下去，大風從敞開的門縫裡竄進來，屋子瞬間低了好幾度。

米蘭扭頭怒罵，“關上窗戶啊混蛋！”

……

路拾已經數不清是在這個副本中是第幾次進行空間躍遷了，他眼睛緩緩睜開，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鐵皮椅子上，雙手被鐵索高高吊起。

環顧四周，一片紅色，仿佛落日被揉碎的豔紅，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這把椅子就像懸浮在這片紅色空間似的。

“咳咳……”

路拾輕咳兩聲，聲音有些疲倦似的，“所以，這是一個陷阱嗎？”

“沒錯。”

人影自虛空中浮現，亂糟糟的黃頭發，藍綠色的眼睛，胡子拉碴，看上去三十歲上下。他吹了一聲口哨，“小美人，等你們很久了，沒想到先進來的是你。”

“呵。”路拾意義不明地笑了一笑。

“啪。”男人打了個響指，另一把椅子出現在路拾正對面。

“自我介紹一下，[街頭藝術家]。”男人翹着二郎腿坐下，咧嘴笑起來，“坦白說，我很喜歡這個名字。不過你也可以叫我的另一個名字，梵高——這是那幫人給我取的，據說來自一個自殺的畫家。”

路拾很有禮貌：“梵高，你好。”

梵高摸着下巴，“你好像很不怕我？”

“怕你？”路拾輕挑了一下左眉。

梵高身體微微朝前傾了一下，眉頭擰起，“你不該怕我嗎？你知道我拉你到這個叙事層是為了殺你吧？”

路拾又“呵呵”一笑。

這下梵高有點火了，他站起來，幾步逼近到路拾旁邊，手指間翻出一把小刀抵在青年白皙的下颚處，冷笑道，“果然人長得好看情商就會很低，你裝什麼呢？”

“對啊，你、裝什麼呢？”

路拾眯眼睨着梵高，眼角彎彎，笑意更甚，“不過是一個低級的叙事層修改器，還隻能通往低叙事層殘次品，你有什麼好裝的？”

“……拿着隐藏狼牌卻誰也幹不掉，最後拿大招清一個秩序牌，以為就能扭轉局面嗎？你現在很急吧？”路拾挑眉，微微仰起頭，躲開那把小刀，語氣揶揄，“殺不了[Mafia首領]，隻能拿我出出氣，哈哈……”

梵高瞳孔顫動着，路拾這番話不長，卻讓他後背汗毛一根根豎起，他把刀更用力地貼緊青年的下颚，沉聲問：“你都知道些什麼？”

路拾歪了歪頭，眉眼彎彎，“想知道？”

梵高咬牙切齒：“不要逼我！”

話音剛落，鎖住路拾手腕的兩根鐵鍊立時收緊，路拾的手腕發出骨頭的咯吱聲，仿佛馬上要被捏碎。

路拾悶哼一聲，笑意卻不減，“蠢貨。”

還沒等梵高反應過來，隻見路拾手邊銀光一閃，一個黑色金屬打火機忽然出現在他掌心，“咔哒”一聲，打火機口處冒出金色的火焰。

“我在等大招，你在等什麼？”

鎖鍊咔嚓一聲，表面出現龜裂紋路，隐隐透出暗紅，緊接着，随着聲聲脆響——

一截截斷了！

梵高瞪大了雙眼，失聲喊了出來：“怎麼可能？”

路拾神态自若地站了起來，打火機在他白皙修長的指間旋轉了一圈，那金色火焰仿佛有生命似的，傷不了他半分。火焰中，梵高清楚地看見，一隻火紅的鳥類紋路在打火機的金屬外殼上緩緩顯現出來，栩栩如生，振翅欲飛。

火焰愈發強烈，金色慢慢轉白，熾熱的光線幾乎燙傷了梵高的雙眼。

“锵——”

一聲激越的鳥鳴從火中傳出，火焰如同飓風般瞬間以路拾為中心向四周綻放！旋渦中心飛出一隻以火為翼的巨大神鳥，嘶鳴着沖天而去，懸停在路拾頭頂三米處，無機質的垂眸看向梵高。

路拾擡起頭，火焰倒映在他瞳仁中，長發已然散開，他渾不在意地伸出手，火焰落在他掌心，垂落下如同一條發帶，他緩緩擡起手，将長發重新系回去。

梵高已經跌坐在地，渾身震顫，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話，青年垂下眼睫，忽然很随意地笑了。

“雖然不是很能确定……和你聯系的‘上層叙事者’究竟是誰？又是誰讓你有自信覺得自己将來可以成為媲美A404的叙事層掌控者。”

“但……”

路拾俯下身來，青年頭頂的“朱雀”虛像也随之垂眸看向梵高，卻像透過梵高去看另一個存在。

“請你轉告他——南陸【朱雀】，随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