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就這樣和蕭望舟一起上了路。
蕭望舟不能動靈力,方楚楚也不可能僅靠符咒翻過一座又一座山巒,最後兩個人選擇走官道。
兩個人從風花渡口下船以後,走出了重重迷霧,方楚楚這才辨得方向:二人正一路向南。
路過一處驿站,蕭望舟進去牽了兩匹油光水滑的馬兒出來:“比坐車更快。”
方楚楚點點頭,翻身上馬,馬兒“哒哒”地小跑起來,方楚楚勒緊缰繩,自如地把馬兒停下,然後又雙腿一夾,駕着馬兒飛快地跑了起來。
馬兒很聽她的話,方楚楚兜了個圈,又正正好好地停在蕭望舟眼前。
蕭望舟有些詫異:“你騎過馬?”之前聽方楚楚的自述,她沒提到過自己會騎馬,他本想牽着方楚楚走一段路,讓她适應适應。
“沒騎過,但我看人騎過呀。”隻一會兒的功夫,方楚楚已經和馬兒混熟了,她輕輕地撫摸着馬兒的頭:“小馬小馬,你要是我的小馬就好了。”
她擡起下巴,對蕭望舟說:“我好像天生就會騎馬。”
蕭望舟方才的詫異轉瞬即逝,他點了點頭:“你本就天分卓然。”
方楚楚對這話有些疑惑,但随即就想通了:自己無師自通符咒之術,和那相比,騎馬真是小事一樁了。
也許,如果能拿到那把淩雲劍,她可能還會舞劍呢。方楚楚止不住地心癢起來。
可下一秒,她又想起了霍雲:說不定就是因為自己偷淩雲劍招來的禍事。
她心中一凜,對蕭望舟說:“我們走吧。”
*
官道的好處是路好,又近,但壞處是人多,形形色色的人。
而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晚些時候,天要黑了,遠處傳來了幾聲狗吠。方楚楚還想趕路,蕭望舟卻搖了搖頭:“下一處客棧離這還有四、五個時辰的路程。”
盡管着急,但覺還是要睡的。方楚楚隻得下馬。
蕭望舟明白她在想些什麼:“照這個速度,明日太陽下山前能到春蕤城。”
方楚楚的眉頭這才稍微松了松。
*
進了這客棧方楚楚才知道,這是家官驿,是要憑任書才能入住的。
方楚楚哪見過這東西?
她扭過頭去看蕭望舟,這東西她沒有,但帶她來的蕭望舟總不會沒有吧?
蕭望舟卻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從袖子裡憑空掏出個任書來。
他隻是對她使了個顔色。
方楚楚看向他眼神所指的方向,隻見到門外正進來一對錦衣主仆。
“什麼意思?”方楚楚小聲問。
“我們的任書。”蕭望舟也小聲回答。
方楚楚困惑。
方楚楚恍然大悟。
這才多少天,她差點把她看家的本事給忘了。
方楚楚已經心下想定下一步的動作,但面上卻假惺惺道:“這不好吧?”
蕭望舟也假惺惺地回:“我也覺得這不好。”
他稍頓了頓,胸口起伏,咳着說:“我們還是住野外吧。”
方楚楚:……
好,又來這套是吧。
方楚楚慢慢地往門口蹭了過去。
那對主仆正往客棧裡張望,像是在找什麼人,并不着急着入住。
這就給方楚楚留出了下手的空檔。
主人模樣的錦衣男子手一擡,“啪”地一生甩在了仆從臉上,那年輕的小仆人左頰頓時紅了。
他卻不敢去捂臉,而是“咚”地一聲跪下告罪:“屬下這就去找,這就去找。”
他這意料之外的一跪,倒是差點給方楚楚吓個夠嗆——她正趁着錦衣男子擡手拽下了内襯裡挂着的任書,仆人站着是決計看不見的,但這一跪就正好能看見方楚楚還沒收回來的那隻手。
誰料這仆人跪下時不敢直視主人的眼睛,兩隻眼一直盯着地面,這才讓方楚楚得了便宜。
方楚楚蹭過去的時候慢吞吞的,生怕惹人注意,任書一到了手,則是彈得飛快,她往蕭望舟身後一跳,任書順着她的手遞到蕭望舟袖子裡,方楚楚則裝作天真少女的樣子,蒙住蕭望舟的眼睛,“咯咯”地笑着:“我厲不厲害?”
——旁人看了隻會覺得這是小姑娘的打情罵俏,絕想不到她是在問自己偷東西的手藝厲不厲害,也不會疑心她剛剛那一跳。
偷東西和練武一樣,唯快不破,她的手法沒有快到不破的程度,但勝在還會接着演上兩招。
旁邊桌上吃飯的客人饒有興趣地看着方楚楚和蕭望舟,心想:這姑娘是個可愛的姑娘,姑娘的情郎嘛……戴着個面具,一身的煞氣,倆人單獨看着着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不知怎麼的,擱一處看着,倒挺般配……
蕭望舟心裡一顫。
這一顫讓他的臉迅速燙了起來。
方楚楚也摸出來了,她放下手,緊張地問:“蕭望舟,你沒事吧。”
蕭望舟:“……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蕭望舟吐血給方楚楚帶來的驚吓還沒消散,她差點以為又是反噬的緣故。
有了任書,方楚楚和蕭望舟進客棧進得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