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舟迅速地關上了房門。
“霍雲不對勁。”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方楚楚和蕭望舟都是一愣。
“你看出來了?”蕭望舟問。
方楚楚點點頭:“我在信裡寫,和你一起外出雲遊,她見到你的時候就像是讀過那封信一樣,如果霍雲姐沒見過赤衣,她怎麼會知道信裡寫了什麼?”
“你之前告訴我,霍雲做生意很老實。但我剛剛下樓去看到的完全不是那樣。”蕭望舟也把所見告訴了方楚楚。
“也就是說樓下的霍雲……不是霍雲姐。”方楚楚艱難地說出自己的判斷,她看向蕭望舟,希望對方能否認自己的結論。
但蕭望舟沒有說話。
“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傀儡術嗎?”她接着問。
“如果是傀儡的話,會盡力模仿原身的行為習慣,避免被看出來,既沒有情緒,也沒有好惡,會在乎酒錢嗎?”蕭望舟反問。
“你的意思是……樓下的那個霍雲并不是傀儡?那她會是誰?”
蕭望舟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世上的妖邪千千萬萬,傀儡術隻是其中一種,我看着不像,但也想不到究竟是什麼。”
他瞧着方楚楚一臉惴惴,勸道:“即便是傀儡術,也需要原身的活血來維持傀儡的肉身,也許霍雲還活着。”
方楚楚苦笑:“至少我們現在确定了連雲客棧有問題。”
蕭望舟點點頭,把霍雲剛做的牛肉面往方楚楚面前推了推:“嘗嘗看,還是原來的味道嗎?”
方楚楚卻有些猶豫:“會不會是下了毒的?”
“我剛嘗過了,無礙。”蕭望舟聲音裡有懶懶的倦意,“百毒不侵,也算是我做這個魔頭為數不多的好處之一。”
方楚楚也确實覺得餓了。
她先是試着嘗了一口,緊接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到最後,整碗面帶湯都被她全部吞吃入肚。
“怎麼樣?”蕭望舟笑問。
“味道還和之前一樣。”方楚楚說,“隻是……”
“怎麼?”
方楚楚歎了口氣:“以前霍雲姐總是會在我點的面裡面卧上個雞蛋。”
她放下筷子,有點怅然。
“今晚怎麼睡?”方楚楚沒讓這怅然困擾她太長時間。
“你睡,我守夜。”
“你是擔心,夜裡妖物會對我們不利?”
蕭望舟點點頭。
“好。”方楚楚一邊應着,一邊從包袱裡掏出幾張符咒:“這是我之前畫好的符咒,如果有什麼危險,咱們就跑。”
她有點猶豫:“除了天門宗,我也不知道其他仙門在哪,既然已經确定了這裡有妖物,你又暫時不能動靈力,那明日咱們還是去找天門宗幫忙……”
蕭望舟不置可否。
方楚楚見他不答,又說:“你自然是不能出現在他們面前,到時候我去,就說自己是從你那裡逃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幫你?”
方楚楚一愣:“仙門中人,捉妖不是他們的職責嗎?”
蕭望舟冷哼一聲。
方楚楚見他對天門宗難掩敵意,便住了口。
“反正,明日先诓他離開連雲客棧再說。”方楚楚這樣想着,就躺到了床榻上。
一陣困意襲來,她很快便入睡了。
*
夜半。
見方楚楚睡着,蕭望舟推開了客房的房門。
他捏了個咒,在門上下了個禁制。
蕭望舟走進了後院。
月亮正圓,映在井水中,倒影清晰可見。
後院正中間便是霍雲的卧房。
蕭望舟走了進去。
霍雲還在睡着,就像普通人一般無二。
蕭望舟有些詫異。他身上的靈場對尋常妖物來說有天然的壓迫感,也是因此,他白天的時候刻意将靈場收了起來,也是怕妖物聞風而逃。
現在,他将整個連雲客棧置于自己的靈場之下,妖物無法逃脫,但也不該是這樣渾然不覺的樣子。
他割破手,将血滴在手指上,然後抹在霍雲印堂正中。
果然,幾率黑色的絲線從霍雲的額頭上顯現出來,連接着……她屋内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