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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鍋!"她朝幫廚的婦人揮手。二十口鐵鍋同時沸騰,茵陳汁混着梅子醋蒸騰起青紫色霧氣。死雉浸入滾湯的瞬間,胸腔突然發出"咕嘟"怪響,從喉管噴出大股藍色黏液。
"是蠱蟲!"裡正娘子尖叫。黏液裡裹着米粒大的紅頭蟲,遇空氣竟膨脹成手指粗的蜈蚣。玉娘将銀刀擲入陶甕,刀身刻的螭紋遇毒血發出蜂鳴,驚得蠱蟲蜷縮成球。
暮色四合時,玉娘揭開最後一口陶甕。腌制的五毒餅泛着玉石光澤,餅心嵌着琥珀色蟲蛻。她當着衆人面咬下一角:"以毒攻毒,這才是春分吃五毒的真意。"
當夜,玉娘在竈灰裡扒拉出塊焦黑的野雉骨。骨縫裡嵌着半枚銀針,針尾刻着與她玉佩相同的螭紋。窗外忽傳來夜枭啼叫,她頸間玉佩驟然發燙——二十年前母親遇害那晚,也有這樣的枭鳴。
三更雨急,玉娘提着風燈摸進後山。斷腸莓叢中躺着具白骨,腕骨套着鎏金葫蘆,葫蘆底刻着"禦藥監"字樣。當她拂去骷髅胸口的落葉時,碎成齑粉的衣料裡滑出半塊羊皮——竟是《竈君食經》缺失的"以毒入膳"篇。
"姑娘好膽識。"身後傳來鐵核桃的摩擦聲。靛藍衣衫的男子從樹影裡踱出,面具下的眼睛泛着琥珀色異光,"可認得這個?"他抛來枚玉扣,與玉娘懷中白骨上的螭紋嚴絲合縫。
山風卷起羊皮殘卷,玉娘忽覺前世記憶翻湧。那夜禦膳房爆炸前,她曾見過同樣的琥珀色瞳孔——在來頒旨的太監袖中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