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幸好拉着窗簾，房間裡面黑咕隆咚的，林敬言看不見江波濤紅透了的耳尖。

一個大男人突然消失在眼前，程浮習以為常地收回了視線，随着他的消失，醫務室裡的江波濤剛剛用的藥全都不見了，她思考片刻，才想起來這是他們的夢。

程浮坐起身來，把被子一掀，光着腳踩到地上，走到被晾起來的衣服邊，艱難地把濕衣服拽下來穿好，然後進了衛生間，衛生間裡的燈瞬間暗下去，又在之後亮到了刺眼的角度，程浮不舒服地眯起了右眼，她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把手術刀，先把閃爍着鬼影的鏡子砸碎，之後又把刀扔向燈，打破了它。

這不是她的夢境，她沒辦法操控，對于鬼她也很頭疼，隻能用最笨的辦法把它們逼出來了。

她轉身出門，重新拎起斧頭，朝外走去，醫務室的門卻在不知何時被反鎖了，好像有人在外面嘀嘀咕咕，“看她跟一個男人呆在裡面，不檢點”，“不要臉”，“說不定是賣的吧”……

程浮劈碎了木頭做的門，門外什麼也沒有。

到處也找不到進入下一層的鑰匙，中間還有好幾個學生打扮的人出來煩她，告訴她要這樣要那樣，言語間還在嘲笑一個女孩，大概是這個夢境的主人曾經被校園霸淩過，才會做這種噩夢，程浮跟着他們的話在這一片地方繞來繞去，天色由白到黑又由黑變白，直至最後變成了渾濁的昏黃色，光怪陸離，但這本來就是夢，出現什麼都不奇怪，程浮終于來到了夢境的主人所在的三年二班。

門是被鎖住的，她拿出之前找到的鑰匙，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對男女，男生被女孩壓在身下掐住了脖子，正在奮力掙紮，程浮頓了一下。

而那個男生看到她，眼前驟然一亮，朝她伸出手，“程浮。”

“我，張佳樂，周澤楷。”他沒工夫說那麼多，勉強擠出了幾個詞自爆身份後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這個一睜眼就掐住他的脖子的女孩身上。

程浮舉起凳子把這女孩砸暈，然後看着周澤楷站起來，狼狽地咳嗽了幾聲，即便這樣，他也很帥氣。

好像在哪裡見過，他是不是推過她？

程浮想了想，最後還是俯身在那女孩身上摸出了鑰匙，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往她之前已經找到的樓梯出口走去。

周澤楷默默地跟上她，與她并排走。

程浮好像與之前有什麼不一樣了，他用眼角餘光偷偷地打量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把身上被浸透的血污去掉之後，她看起來沒有那麼兇神惡煞了，就好像隻是一個中二病的小姑娘。

程浮打開門，進入了樓梯間，周澤楷也跟進去，上去的路沒有了，而向下的樓梯不知通向何處。

“你留在這裡，躲到天亮就好。”程浮看他居然還想跟上來，對他說，“樓梯不能同時走。”

周澤楷搖搖頭，“我要跟着你。”

“不需要。”程浮拒絕道。

“張佳樂前輩很擔心你。”周澤楷想了想，努力想說服她。

程浮更奇怪了，“關你什麼事。”

……對哦，周澤楷陷入了沉默，張佳樂前輩關他什麼事，他想了想，找出了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我也擔心你。”

……他又在說什麼夢話，張佳樂的朋友都有病嗎，她沒記錯的話之前在古堡裡神志不清的時候她殺的是他們沒錯吧？程浮感到困惑。

程浮根本就沒打算帶上他，她自顧自朝樓梯走去，結果下一秒視野裡天翻地覆，程浮睜大了雙眼，周澤楷把她扛在了肩上。

他羞澀地笑了一下，“我扛着你就可以一個人走了。”

說着，他又拎起了程浮的斧頭，一腳踏上了一層台階。

程浮滿懷疑惑與無語，任由這個叫周澤楷的人扛着走。

再也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