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葉修?”程浮看着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邊的男人,眼中浮現出一絲疑惑,他來這裡幹什麼,不是說他們今天都有比賽嗎,她早上查資料的時候好像也看到了葉修,他不是那個什麼嘉世戰隊的隊長嗎?
但是對方卻露出了一點微妙的尴尬,“那個,抱歉,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葉修的雙胞胎弟弟,葉秋。”
雙胞胎……弟弟?
這五個字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程浮才反應過來,她好像認錯人了,她“哦”了一聲,又重新叫了一遍,“葉秋。”
葉秋清了清嗓子,“你今天又在這裡呆了一上午嗎?”
程浮沒有說話。
葉秋有些難為情地摸了摸鼻尖,他心知自己就這樣上來搭話怪怪的,他今天照舊來看望長輩,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上禮拜遇到的那女孩,神使鬼差地就想來看一眼,那天回去之後他間歇性的會想到她安靜地靠在樹下睡着的模樣,葉秋不覺得自己是網上說的什麼顔狗,可他确實很喜歡這女孩,過來的時候他也沒抱什麼希望,可就是一眼看到了樹底下睜着眼睛空茫茫不知看向何方的程浮,她臉上沒什麼表情,讓葉秋有一種錯覺,就好像她下一秒就要随風飄去羽化成仙,根本就不是活着的人。
回去之後他委婉地問過好友,他有一個朋友對一個姑娘一見鐘情了怎麼辦,雖然被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謊話,但好友還是友善地給他支了幾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得知道對方的所有信息,他去跟他那個混蛋老哥打探了一下,得知了對方叫程浮,不是他之前猜的那樣精神有問題,就是單純的植物人睡太久了醒來有點不習慣,再多的就沒什麼信息了,接下來就要徐徐圖之,先從朋友做起。
可這真的不會太明顯嗎,哪有半路沖出來說我是你認識的人的弟弟的啊……芳齡二十四初戀尚在甚至沒拉過老媽之外的異性的手的寡王葉秋表面風平浪靜,實際上内心早已風起雲湧。
當他已經腦補到程浮在心裡把他拉黑轉頭走人的片段之後,他才聽到程浮用有些虛浮下沉的語調說,“我天天來。”
她在說什麼?
葉秋愣了一下,随即便反應過來,程浮是在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是嗎,不好意思,我隻有周六來。”葉秋跟着說了一句,邊說邊在心裡罵這是什麼廢話,可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原本還在絞盡腦汁地找話題,卻在與程浮對視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一般人的眼睛都是琥珀色的,無非顔色濃淡,然而她的眼睛是很純正的黑色,一眼望不到底的濃郁的黑,雖然睜着,可總覺得缺點什麼,色調黯淡,什麼也映不出來,葉秋有點懷疑,她真的清醒嗎。
程浮确實有些瞌睡了,她垂下眼簾,擡手捂住嘴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一句話不說便要離開,葉秋見狀,問了一句,“我幫忙推輪椅吧。”
不說别的,他還是挺擔心程浮推着推着輪椅就睡過去的。
“我忘了房間号。”程浮回答,她還記得上一次葉秋幫忙推她回去的時候問她要房間号的事情。
“沒關系,我記得。”
葉秋嘴比腦子快地回答,剛回答完心裡又是一陣後悔,救命救命,這樣聽起來真的不會像是變态嗎,他要怎麼解釋他記得程浮的病房的啊,總不能說是他天生記憶力好過目不忘吧。
他有些沮喪地想,他寡了二十四年也是應該的。
然而程浮好像完全不在意,聽到葉秋說他記得房間号,就松開了輪椅,停在原地不再動彈。
“是……要我來幫忙嗎?”葉秋小心翼翼地問,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嗯。”程浮點點頭,幅度小到幾乎看不出來。
能省點力氣,為什麼不呢?
等到了病房的時候,她才突然說了一句,“你和葉修,不太一樣。”
無論是蘇沐秋夢裡的葉修,還是實際上被她追殺的那個葉修,做些什麼事情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她談不上讨厭,但卻不是很喜歡那種胸有成竹的态度,讓她想要惡意地破壞掉,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人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之一。
葉秋确實不太一樣,至少他看起來眼睛很明亮很清澈。
“你比他幹淨。”
程浮想了想,在匮乏的語言系統裡勉強找出了一個能用的詞來作為他把她推回病房的答謝,葉秋一愣,久違地感覺有些臉熱,“謝……謝?”
雖然這話聽起來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