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一把關上門，把煩惱抛在腦後，他這人一向心大，此刻已經整理好了心情，懶洋洋往門邊一靠，撥弄着左耳上的耳釘咳嗽幾聲：“……所以到底是什麼情況？這遊戲到時候上市了不會也時不時抽風把其他玩家拉進什麼莫名其妙的房間吧？”
“蘭都的這套程序跑了上千遍，不可能串線，況且那個戀愛遊戲裡根本沒有這段莫名其妙的劇情和那個房間。”段江寒正色道，狹長銳利的眼睛微微眯起，淡色的唇角抿成一條縫，面色逐漸冰冷。
“……什麼意思？”祁盛挑起一邊的眉尾，“難道有黑客特意黑進你們蘭都集團裡面加上這破劇情嗎？”
正說着，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來人是一身黑衣的蘭都集團工作人員，旁邊站着皺着眉面色難看的幾位導演。
“事情果然不對勁！我們剛剛在代碼裡發現了——呃……”
來人話說到一半，看見靠着門框的祁盛，猛地止住了話頭，眼神在段江寒和祁盛之間來回瞄。
祁盛了然，自己是外人，顯然不适合在這兒聽人家集團的機密。
他深深看了一眼段江寒，又看了看門口的蘭都工作人員，利落的起身拿了旁邊的紅黑撞色外套，一些帶釘子的首飾随着他的動作發出聲響，他禮貌的跟工作人員點了點頭：“行吧，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你們聊，我先走了。”
說罷，祁盛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段江寒微微沉眸，看着他的漸行漸遠的背影。祁盛的穿搭很有特色，張揚而帥氣的外套襯得他身形越發挺拔——雖然他曾經在心裡吐槽過祁盛的那些私服摔一跤能原地開個五金店，但不得不說這身段走起路來确實腰細腿長，帶勁得很。
段江寒抿了抿唇，看着走遠的祁盛，罕見的走了下神，他腦海中突然回想起祁盛臨走前跟他對視的那個眼神。
對方的雙眼皮深深一道，微微上挑的眼型和漆黑的瞳孔仿佛帶着些欲語還休。
……自己剛剛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
雖然之前不太喜歡他，但是好歹祁盛剛剛也是給蘭都和節目組幫了大忙，跟他心有靈犀的配合處理好了直播事故，如果沒有祁盛的配合，現在的蘭都一定是一團亂麻。
——雖然現在也沒有好到哪去，但肯定已經是目前最好的局面了。
他幫了這麼自己大一個忙，還被自己捅了一刀，而等到真正說事兒的時候，卻把他排除在外。
“……”段江寒越想越覺得心裡有點不自在，雖然面上還是一片平靜，但垂下來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然而接下來員工的話語一下子給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帶着工牌的女生擰着眉開口道：“我們在剛剛檢查的時候，在你們的那個房間裡發現了一串搗亂的代碼，源頭還沒找到，估計是有人加進來的，就是為了破壞這次發布會。”
段江寒眯着眼睛，示意他們繼續找，然後轉過身撥通了他父親的電話。
……
東方旭雄赳赳氣昂昂的殺到酒店的時候，祁盛正捧着一碗外賣窩在酒店的沙發裡吃的正香。
東方旭看着碗裡冒着紅油還帶着麻醬的馄饨，感覺太陽穴突突的跳。
祁盛在他開口之前先發制人：“行了，這方面我教練比你權威，保持身材并不意味着不能吃外賣。”
東方旭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堵嘴裡了，沉默片刻，無力道：“……懶得管你，到時候冒痘就老實了。”
“不好意思，天生麗質，”祁盛勾起嘴角，“青春期都沒長過痘。”
“行了，别貧了。”東方旭也往旁邊的沙發上一癱，一臉超脫生死的平靜感，開口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打那個電話有狀況，補牙都不讓我好過。說吧，發布會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你跟段江寒怎麼關一起了？你倆為什麼互捅？”
東方旭停頓了一下，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噌一下子從沙發上直起身：“等等！他們不會是故意把你倆分一起，再搞個這種話題來給他們遊戲炒熱度吧？太陰了！”
他點了點手機，把屏幕亮給祁盛看：“話題确實點擊率暴增，連帶着那個遊戲也出了圈，但是如果這真是他們的營銷手段的話，也太……”
東方旭皺了皺眉：“不顧别人死活了。”
祁盛沒說話，放下紅油餃子，若有所思。
其實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也許一切都是段江寒和蘭都的自導自演，借着他這個“對家”的名頭以此來翻炒熱度。
但是……他又想到了臨走前看到的段江寒清隽冷淡的眉眼，以及對方看向他欲言又止的眼神。
雖然他從來不乏以最惡劣的猜想揣測這個圈子裡的人，但有時候他還是會抱有一絲天真。
……祁盛下意識覺得，段江寒雖然讨厭了點，但應該不是玩這種手段的人。
東方旭浸潤名利場多年，對這種事情早已練就敏銳的嗅覺，處理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他抱着手冷笑道：“不管是失誤還是炒作，蘭都集團這事兒都做的太不厚道，竟然讓我家藝人在直播裡被對家捅？？”
東方旭噼裡啪啦摁着手機：“簡直豈有此理……沒事，我去買個黑詞條：段江寒施虐狂疑似有暴力傾向……”
祁盛一向不喜歡這種手段，皺了皺眉。
東方旭看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不買他們段江寒的團隊也會買的！到時候給你買個“祁盛受虐狂”的黑詞條你就老實了！”
“……”
祁盛沉默片刻，猶豫了一下還是欲言又止道：“……唔，你不覺得這倆詞條放一起，更怪了嗎？”
東方旭：“…………”
倆人大眼瞪小眼了許久，東方旭吐出一口氣，緩緩向後癱在沙發上，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祁盛被他生無可戀的狀态逗得直樂，放下紅油餃子戳了戳他道：“行了，不至于，反正熱度炒起來了，對我來說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而且……這不是沖我來的，是沖蘭都集團來的。”祁盛眯了眯眼，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剛剛段江寒發信息說房間被人放進了一段黑代碼，幸虧隻影響到了我們的房間。”
東方旭喲了一聲：“你倆和好了？他還給你發消息呢。”
祁盛沒管他，手指一下一下的點着桌子：“重點是，這段程序下方的對象是随機的，幸虧我們兩個都是男的，還自帶對家話題可以轉移視線。其他房間的配置都是一個男藝人一個女藝人，如果他們遇上這種題目……”
祁盛頓了頓，面色沉了下來。
東方旭一下子睜開眼，皺着眉頭坐起身子，他順着祁盛的話想下去，突然起了一身冷汗：“卧槽……如果是其他房間，恐怕後果不堪設想……這不是擺明了要害死蘭都集團嗎！”
東方旭擰着眉緩緩道：“用這種手段，太陰毒了。”
“蘭都作為首個推出了這種新模式新技術的集團，應該是遭人眼紅了，這次估計是什麼競争對手搞的吧。”祁盛看了看他，“你不如提醒讓段江寒他們好好查查，畢竟我跟他現在是合作關系，再怎麼着也是一條船上的。”
東方旭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從沙發上直起身子，繼續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