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風也是,時不時刮一陣雨霧進山洞。
顧籬有點擔心花椒都被打掉,把那幾片棕絲片用藤條串在一起連成片,跟山君說:“我想出去一趟,不太遠,很快就能回來。”
“摘這種果子。”他把花椒拿出來,山君撚開一顆聞到氣味:“也是調味的?”
“是,這個很香。”
山君往外看了眼,現在雨不是特别大:“叫北陽陪你去。”
顧籬嘿嘿一笑,她不說他也要喊北陽的,他這個雨披沒法穿,得兩隻手拿着才能蓋住腦袋。
北陽跟他一塊兒出去,顧籬在洞口教他怎麼拿雨披,要一人拿一邊,舉在頭頂,他以前看電視,人家關系好的同學都是這樣跑的。
協調好了,兩顆腦袋靠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小跑進雨幕中。
顧籬記得花椒樹在哪裡,他們直接過去,林子裡的雨點沒有外面密集,但是大。顧籬把雨披完全交給北陽,自己從小藤筐裡摸出來一條肉幹,掰成兩半,一半塞自己嘴裡,一半塞北陽嘴裡。
北陽一點防備都沒有,被他得手了。
顧籬好久沒有直接投喂小老虎,笑眯眯的:“特地給你留的。”
北陽沒說話,閉嘴嚼肉幹。
顧籬一邊嚼着肉幹,一邊擡頭看,這棵花椒樹長得比他高很多,已經有很多花椒落在地上,但是地上雜草叢生,還有雨水濺起來的泥漿,他選擇摘樹上的。
下着雨,花椒樹還有好多刺,爬樹也不方便,北陽把雨披給他:“我上去摘,隻要果子?”
顧籬沒同意,獸形有皮毛也就算了,人形獸人跟亞獸人有什麼區别?
他撿了塊石頭墊在樹杈上:“你先上去,站在這,然後我也上來。”他看北陽有話說,就推推他,“快點,一會兒雨披散了,我們都淋雨。”
北陽把雨披給他,兩下就上了樹,伸手拉顧籬上去,兩個人都淋了點雨,顧籬抹了一把臉,探出身體去摘花椒,北陽隻能靠過來,給他擋雨:“你不要出去那麼多。”
“摘不到。”顧籬還是往外伸手,雨水順着手留下來,還有少量濺在臉上,他眨了眨眼,把一把花椒放進筐裡,用手背抹了把臉。
哪怕是夏天,這樣在雨中也有點冷,好在身後有熱源,北陽身上暖呼呼的。
他回頭說:“你好熱哦。”
他說完就又轉頭去摘花椒,北陽在靠近他和遠離他之間猶豫片刻,選擇了靠近,耳根悄悄染上一抹绯色。
花椒是一簇一簇長的,一摘就是一把,顧籬很快摘了不少,小藤筐裝了一半,他拿手指摟了摟,感覺作為調味品也能用一陣,剛想喊北陽回去就被雨淋了滿臉。
有點不對,剛才一直是北陽拿着雨披遷就他的。
顧籬回頭發現北陽看着樹下某個方向,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雨幕中若隐若現的龐大身軀,差點跳起來。
怎麼又來了!
熊顯然也發現了他們。
可能因為在樹上,也可能因為昨晚對峙過一次了,這次顧籬沒有那麼緊張,隻是一隻手摟着小藤筐,一隻手抓着北陽的衣角。
北陽就一動不動看着熊,在熊向他們跑過來的瞬間跳下樹,落地已經變成白虎,接着就是震耳欲聾的虎嘯。
太近了,不光是耳膜,枝葉似乎都在震顫。
顧籬雙手抱着小藤筐,雨披已經落在腳下樹杈上,他也沒顧得上撿,緊張地看着白虎和停在三步外的熊對峙。
山洞方向也傳來一聲虎嘯,不同于白虎的短促警告,這一聲要長很多,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又有雨聲幹擾也聽得一清二楚。
僵持片刻,熊像昨晚一樣緩緩後退,白虎壓低身形,持續低吼,等到熊調頭跑開,才發出長長一聲虎嘯,回頭看向顧籬。
顧籬把雨披踢下樹,抱着小藤筐直接跳下來。
北陽衣服都壞了,沒有變回人形,低頭銜起雨披,顧籬從他嘴裡接過雨披,然後把小藤筐給他。
一人一虎往回走,路上遇到了南風,剛才的虎嘯就是他傳來的,他靠近北陽,肩膀蹭過他,又蹭過顧籬,嗓子裡發出呼噜噜的聲音,顧籬知道這個是打招呼。
“南風哥。”
單看北陽已經很大,跟南風一比還是有些單薄,南風的獸形比北陽要大一圈。北陽沒有回應他,而是拱了拱顧籬,示意他快走。
北陽獸形的時候不愛跟别人說話,顧籬也習慣了,順手拍了拍毛茸茸的腦袋:“知道了知道了。”
拍完想起來他們的約定,低頭看他,北陽好像沒注意,顧籬也不提,趕緊雙手拿雨披往山洞走。
南風在洞口抖毛,北陽沖他低吼一聲,顧籬以為他是不高興水濺過去,彎腰低頭小聲說:“要不要我給你擦毛?”
他眼神發亮,北陽看他一眼,默默走遠幾步,然後才抖了抖毛。
顧籬遺憾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