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鍊是松原給他的靈感,既然找對象有裝飾的需求,他可以把握這個商機,現磨石頭骨頭都費勁,這個酸棗仁不用磨,用針紮穿就行。
比起平時出門狩獵采集,這趟出行跟秋遊差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趕路,順便找夠當天的食物就行,沒太大壓力,顧籬都是跟獸人們一塊兒狩獵的,他主要負責躲好不驚動獵物,然後給大家烤肉。
在外面沒有石鍋煮湯,喝水都不太方便,出來之前沒想到這個問題,不然說什麼也要帶容器。
顧籬兩天沒喝水,靠吃水果補充水分,第三天他們路過一片竹林,獸人們去抓竹鼠,顧籬這次沒去,他砍了棵竹子,做出來幾隻竹筒,終于有容器可以盛水煮水。
這片竹林非常大,走穿就是河灘。
河灘上零星搭着很多獸皮帳篷,一眼望去看不到頭,顧籬這輩子頭一次看見這麼多的人。
松原伸手在他眼前晃,笑他:“看傻了?”
顧籬回神:“好多人啊,這有多少個部落啊?”
“不知道,反正肯定很多。”
南風說:“三十多個。”
他們從林子裡出來也沒引起太多人注意,這幾天砍竹子搭帳篷都是做熟的,幾個獸皮帳篷搭好之後,山君一發話,獸人們立刻散開往河邊去,亞獸人也去,不過是結伴去的。
山君站在原地往四周看了看,往上遊方向走去,帳篷邊上一下隻剩兩個人,顧籬看看北陽:“你不去?”
北陽反過來問他:“你要去?”
顧籬連連搖頭:“不去。”
他們這年紀找對象也太早了,北陽不去也好,不然就剩他一個人了,顧籬把帶來的兔皮抱枕和酸棗仁拿出來:“你知道去哪裡交換東西嗎?”
北陽指指山君去的方向:“那邊。”
“山君去換鹽?走走走,我們也去。”
顧籬背着藤筐和北陽一塊兒往上遊走,上遊有一個木栅欄圍出來的大圈,大家就在圈裡面交換東西。
跟顧籬預想得差不多,大部分都是食物和獸皮,他們到的時候山君正在跟一個年輕獸人交流,顧籬覺得他有點眼熟,聽他喊了聲北陽才反應過來,這是東寒。
他倆也走過去,聽見山君問:“你們帶過來多少鹽?”
“路上換出去一包,還剩四包,可以直接用獸皮換。”
部落裡一個月最少也需要兩大包鹽,在天氣完全冷下來之前還要用鹽儲存肉類,四包夠解燃眉之急,但不夠度過冬天,還得找其他部落換,東寒說:“我也會留意,你們帶了什麼東西來換鹽,橡子嗎?”
他對自家部落産出的東西還是比較了解的。
山君點頭,看向顧籬:“還有籬做的酸糕。”
他們差了有七八歲,東寒對這個弟弟的小夥伴有點印象,嘗過酸糕之後他就知道母親的意思了,和她相視而笑:“可以去找巫換。”
幾個部落的巫在會在一個大帳篷裡交流,山君用半筐酸糕換回來四十張獸皮才能換到的鹽,剩下的橡子也換到了一包鹽。
北陽被東寒喊去搬鹽,顧籬在木栅欄裡擺小攤,肉幹是最先換出去的,一半換了枸杞,一半換了山核桃,枸杞已經曬成幹,紅彤彤一粒一粒,吃起來有一絲絲甜味,拿回去可以炖湯。
山核桃跟顧籬印象中有點出入,外面的果皮還沒有去掉,剝開幾顆看,裡面的山核桃形狀不太規則,大的大,小的小,奇形怪狀殼也厚,要先用石頭砸開才能取出果仁。
跟他換核桃的是個獸人,原本想教他怎麼處理,看他這麼熟練以為他吃過:“你們部落也有這個嗎?”
要是有的話,這麼麻煩的東西,拿肉來換,可能有點虧。
“嗯?沒有。”顧籬捏起一顆核桃仁嘗了嘗,有點澀,“你們部落在哪裡?”
獸人的态度忽然變得奇怪起來,看了顧籬好幾眼,做起了自我介紹:“我叫石骨。”
出于禮貌,顧籬也說:“我叫籬。”
石骨說:“我們部落在南邊,從這裡往南走,要走六天,過一條河。”
“那很遠了。”顧籬看看他帶來的山核桃,“都換嗎?這些肉幹夠不夠?”
集會裡沒什麼固定的物價,怎麼換東西全看個人意願,顧籬的固有印象中堅果還是比較貴的,想着要不加點什麼東西,石骨卻覺得這種沒人吃的東西拿來換肉,換多少都是劃算的:“夠了。”
顧籬對這筆買賣很滿意,送了他一串酸棗仁手串。
他帶着換到的核桃和枸杞回去,第二天又帶兔皮抱枕和酸棗仁去,這次沒有擺小攤,而是在木栅欄裡逛,看别人拿出來的東西。
酸棗仁自帶紋路,作為裝飾品還挺受歡迎,他逛了半天,換到好多平時吃不到的東西,像是猕猴桃、不知道是海棠還是野蘋果的果子,還有一種長相奇特的綠菇,曬幹之後還能看出明顯的綠色。
可惜帶來的東西不多,明年可以多帶一點。
傍晚顧籬才回到營地,營地裡多了一些生面孔,幾個陌生的年輕獸人,他們自己部落的獸人基本都不在。
顧籬用餘光瞄了幾眼,心想大家都效率都挺高,這麼快就找好對象了。
北陽抓了魚,顧籬剝了個猕猴桃給他,然後心安理得地吃魚,等松原,松原到天黑也沒回來,來他們部落的獸人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才猛地反應過來,“走婚”不是談情說愛,是真要發生點什麼的。
松原不在,顧籬一個人睡,獸皮帳篷沒什麼隔音可言,他一個人躺着,窘得面紅耳赤,覺得跟他們比起來,自己才是原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