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人們傳說帶你走進陰曹地府的是牛頭馬面,或是黑白無常。可是幾乎很少會有人知道,真正維系生命輪回通往冥界的是“鶴”。民間有種不常見的說法,每隻仙鶴的展翅高飛都是承載着一個靈魂,這話其實一點不假。而人們卻不知,這些所謂的“仙鶴”其實是帶着鶴翎的“仙人”,冥界稱他們為:鶴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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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朱紅院牆裡坐落着一座别緻的大宅。院牆外隐隐傳出昆曲《牡丹亭》的唱段。一樓大廳裡,燈火有些昏黃。盡頭處,實木桌後有一個身着長衫的男人背脊筆直,懸腕有力地在宣紙上潑墨。不甚明亮的光亮下,依稀看得見那字迹蒼勁大氣。
“叩叩叩”
木門似被人敲響,下一秒,一個孩子憑空出現在了實木桌前方。
那孩子還不到桌子高,身着鮮紅色的長衫,明黃色的細碎花紋點綴其上,有點嬰兒肥的小臉配上一雙大眼睛,看起來就是個過年會頻繁出現在你視野裡的吉祥年娃真人版。
“小陸,新簡卷到喽。”
那完全不是一個小朋友會對成年人的語氣。更像是對小輩的語氣。
孩子把手裡的竹簡推到桌子上,便背手快步,走到房間左側的太師椅處,從容老成地簡直像個大叔。隻是最後頗費勁翻上椅子的模樣和這副做派反差十足。
寫毛筆字的手停了下來,拿起剛被放在桌上的竹簡,仔細端詳。
“一殿最近新來的實習生太差勁!嗚呼悲哉!沒見過這麼不帶腦子的!愚鈍!愚鈍至極!”不知這孩子從哪變出的茶盞,歎息這句後,他猛灌了一口,“竟然把這種壬等的任務分給你!天災司前五順位!”
“萬老,”似乎是看完了整卷竹簡上的内容,桌後那人終于擡起頭,唇角有清淺的笑意,“就當是一殿好心,給我放個假吧。”
被稱作“萬老”的小孩仿佛恨鐵不成鋼地哼了一聲。一揮手那已經飲盡的茶盞便了無蹤迹。
“後面還有三五個要送的簡卷。老頭子我就告辭啦。”說罷,萬老抱了抱拳,随即跳下太師椅,徒留空中一縷紅煙,人卻瞬息消失。
桌後,名叫“陸離”的男人手持竹簡沖着徒留的紅煙也回禮抱拳。轉身走到木質雕花的落地窗前,看着夏夜中一輪皎潔圓滿的明月微微一笑。
“此番,還真是一趟好差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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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牛仔褲包裹的長腿踩着一雙運動鞋,腳下的自行車虎虎生風。長發被紮成一個蓬松的丸子頭,兩側的碎發被風吹拂在空中跳躍,車上,是一個面帶薄汗的女孩。
女孩的面容幹淨而甜美,身纖體長。整個人透露出一種親和力極強的氣質。五官雖然并不立體,但勝在秀氣臉小,特别是那雙眼睛,說不出的靈動,像小動物一樣清透無辜。讓人有種想保護她的欲望。
拐過街角,自行車穩穩地停在市内貴的出名的酒店門口。
女孩擡頭看了一眼面前高聳入雲的建築,面露笑容跨步而入。
電梯嗖地一下就把心情雀躍的她帶到了十八樓的餐廳。從進門開始,她就仗着自己還算不矮踮起腳四處張望,最終,眼神一亮,朝一個方向走去。
“梁邱!”
不遠處的桌子,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條件反射地看向這個牛仔褲白T恤運動鞋的女孩,愣了一下之後,笑容滿面地招手,替她拉開椅子。
“楊光,一晃又半年沒見了。你還是老樣子。”
楊光瞟了一眼自己簡單的一身裝扮,不以為然,一邊坐下一邊回答:“我騎車,這樣比較方便嘛!”
梁邱扯扯唇角,笑了一下,并沒往下接話,眼睛似乎在餐廳内漫無目的地轉了一下。停頓片刻,換了一個話題。
“不如先點菜吧。我有些話,咱們邊吃邊說。”
楊光點了點頭,接過侍者恭敬地遞上菜單,毫無選擇困難症地點了菜樣。
等待菜肴和菜肴上桌的這段時間裡,一直是女孩主動搭話,詢問對方在國外的近況,以及試圖找一些好玩的話題。梁邱似乎有點心不在焉,回複的好像官方發言。但是女孩并不以為意。依然洋溢着開心和幸福。
“楊光……”終于,仿佛下定決心。梁邱目光似乎閃躲,望向某處,有似乎下定決心,才直視對面的女孩,“這次我回國,找你出來,主要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女孩幹淨的眼眸似乎有些期待,安靜地微笑望着他等待下文,恍惚一如十年前高中入校那天看到的模樣,這反倒叫梁邱心裡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