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文在夢裡走着，甬道的周圍長滿了發着熒光的石頭，他走近摸了摸，确定是石頭，而不是某種變異的生物的蛋。

走了一會兒前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這些聲音聽起來好像有很多生物聚集在一起，例如蟲子。

沈洛文繼續往前走，在洞穴口見到很多形态詭異的巨大蟲子垂頭俯首地圍着一個人。沈洛文皺眉看過去，那人拖着長長的黑發，頭上壯麗的半透明觸角也幾乎拖到地面，像孔雀翎羽，又似珊瑚。

沈洛文第一反應還是——觸手怪，對方那個觸角能分叉變成很多觸手。

“蠱王？”能讓那麼多可怕蟲子服從的隻能是王。

蠱王緩緩轉過頭來，用碧綠色的大眼睛望着他，依舊很妖異，然後他用手蓋住自己的臉，過了一會兒放下來，卻變成另一副模樣！

“你們人類是不是喜歡這種模樣？”蠱王用變出來的臉孔問他。

“……”沈洛文一向罵人不帶髒字，但此刻隻有“草”字能表達他糟心的心情，雖然蠱王這張面孔俊美到極緻，但是太完美了反而很假。

蠱王更像一個非人類，或者說超級建模。

沈洛文深吸口氣，美則美矣，感官上卻有些詭異感，他需要一段時間适應。

蠱王見他不說話，一步一步走過來，周圍的蟲子瑟瑟發抖地給他讓開一條路，很有王者的氣勢。

沈洛文望着他的眼睛，下意識後退，蠱王雖然在假扮人類，但殼子裡面的還是蠱王，危險性無法估量。

“你不喜歡我這個模樣？那我再變。”蠱王似乎很疑惑。

“不……這就很好看。”沈洛文露出虛僞的笑容誇贊，他不想再看變臉了，又不是川劇。

“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蠱王向他伸出手，兩人站在洞穴口被無數蟲子用複眼盯着，這發言更像邀請他做生命大和諧的事情。

“我是人類……”沈洛文笑着拒絕，他一個人類，怎麼加入他們？

“我也是人類。”蠱王可能是從他這裡現學現賣。

沈洛文有些震驚，一隻大蟲子，即使開了智，為什麼想做人類？真是令人十分費解。

見他不答應，蠱王突然握住他的手，沈洛文吓了一跳，但蠱王手上的溫度和觸感竟然和人類的一模一樣。

“我是人類。”他執着地說，但越抹越黑，更突出他非人類的身份。

“你為什麼……”為什麼非要做人類？

沈洛文還沒問完突然身體一墜從夢中醒過來，他睜開眼睛，腦内的場景迅速模糊，他下意識摸了摸抱着的蠱王，貼了貼他的蠶絲，蠶絲涼涼爽爽很舒适。

“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沈洛文爬起來望着蠱王，其實如果想知道蠶繭裡面是什麼可以用現代科技拍個激光照片。

可惜沒有工具，扛去醫院是肯定不行的。

沈洛文拿出飼養守則看了看：【一個星期給蠱王泡一次澡，每次三十分鐘。】

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星期，沈洛文吃完早餐，把拖車拖進來，把蠱王搬到上面，廢了一些力氣運到浴室。

他的浴室裡剛好有浴缸，擰開水龍頭放好水，把蠱王艱難地抱進去。

沈洛文拿着新毛巾給蠱王清洗了一下表面。

實際上蠶絲很光滑根本不髒。

沈洛文意思意思地洗了洗，放下毛巾出去買早餐，估算回來的時候蠱王也差不多泡完澡了。

*

沈洛文來到那一間很火的小籠包店，站在外面排隊，排了一會兒眼看要輪到他，突然被人從隊伍之中拽出來。

“沈洛文！我們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整我！”記者帶着墨鏡，憤怒地拽着他走。

沈洛文不明所以：“我做什麼了？”

周圍的人發現動靜拿着手機對着他們，沈洛文馬上遮住自己的臉跟着記者走。

兩人躲進陰濕的巷子裡。

沈洛文扯下臉上的口罩，氣極反笑：“這位記者先生，我看你今天印堂發黑……”

他還沒說完記者猛地摘下眼鏡露出一雙黑眼圈和疲倦的臉孔：“你是不是對我下蠱了？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記者！你報複我有什麼用？”

“我問你，我那些照片是誰做的？”沈洛文拿出手機來錄音，既然澄清的機會就在眼前他自然要捉住。

記者咬了咬牙，還在包庇背後的人：“我不知道，我隻是一個記者……”

“你還挺忠誠的。”沈洛文感到惋惜，“那我幫不到你，請回吧。”

沈洛文擡腳就走，記者又一把拽住他：“我死了對你也沒好處！别以為用蠱殺人不犯法！”

“再見。”沈洛文用力拽開他的手，趁機感受了一下氣息，并沒有被人下蠱，都是他自己吓自己的吧。

記者還想追上來，沈洛文舉起手上的蠱蟲，微微一笑：“别再糾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