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雨點點頭。

“我們一定到。”沈洛文也不客氣，他也想知道夢裡見到的那個人魚王塞壬是不是現任的人魚王。

沈洛文又和黎江雨聊了一陣子，見到海北棠臉色發黑地走過來就拉住顧閻跑了。

他覺得這個海北棠比顧閻更像一個醋罐。

坐上車回去的時候沈洛文忽然感到腹部有些熱，那個花紋好像越發敏感，他忍得冷汗都流了下來，好像更熱了。

顧閻突然停下車。

沈洛文吓了一跳，立刻清醒過來。

“沈洛文。”顧閻湊了過來，距離近得幾乎要吻上他，他聲音低沉地詢問，“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我沒什麼事……可能有些醉。”沈洛文婉拒他，他知道顧閻這是什麼意思。

顧閻目光一斂，“嗯”了一聲，然後繼續開車。

沈洛文松了口氣，但他度日如年，今晚的車也開得特别慢，他又不敢催促顧閻，因為顧閻是故意的。

顧閻詢問他，但被拒絕，心裡就不高興了，他雖然不會說出來，也不會強迫他。

但會使一些小手段。

沈洛文摸了摸額頭，真是的，到底是誰把蠱王培養成這樣的……哦，不對，好像是他自己……突然感到自己被自己坑慘了。

他扭頭看向顧閻，顧閻握着方向盤的手很用力，青筋都突起了，他在極力忍耐克制着。

沈洛文心裡一突，把手放下，打開窗戶吹散車裡的氣息。

好不容易熬到家裡，他滿身都是汗，那個泉水的效力竟然那麼厲害？！他連忙下車沖顧閻揮手：“我到了，再見，你也早些回去睡覺吧。”幸好他們現在分居了……

顧閻輕輕“嗯”了一聲，又望了他一眼，開車走了。

沈洛文看着車輛真的開走了，立刻轉身沖進家裡，跑進浴室擰開水龍頭給自己冷靜一下。

他低頭看着腹部紅色的花紋變回平時的淺色才略微放心。

他圍着浴巾走出去，拿出手機問黎江雨：【那個子母泉效果那麼猛烈？】

黎江雨：【它隻是安胎的東西，非人類繁衍比較困難，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手段，送這種都是代表敬意。】

【……抱歉，我誤會了。】沈洛文一愣，那是他自己喝酒喝太多突然想做了？

沈洛文摸了摸額頭，喘了口氣倒在床上。

下次還是少喝一些酒吧。

*

黎江雨看着手機微微沉思，海北棠抱着孩子坐過來：“怎麼了？臉色那麼凝重。”

黎江雨放下手機：“我想，沈洛文大概進入了發情期。”

“想不到。”海北棠想起那個顧閻，“那個蠱王看起來是一個很能忍的人，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忍。”

黎江雨扶額：“因為各人的性格都不一樣。”沈洛文根本不是凡人，但他在僞裝自己還是一個正常人。

“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們外人就不要插手了。”海北棠對沈洛文他們咋樣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舉起寶寶說，“寶寶喊爸爸！”

“耙耙……”

“嗯，還行。”海北棠笑起來。

黎江雨看着他們父子倆，也笑起來，他還記得海北棠小時候很陰沉，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實驗室裡。

*

白色的牆壁，煞白的燈光，消毒水的味道，一間一間的實驗室，黎江雨一個人走在長長的走廊之中，突然在前面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

一個孩子穿着一件過大的白襯衫，他赤着腳，手中拖着染上血迹的兔子玩偶，整個人都在發光，白得像實驗室裡的小幽靈。

小孩擡頭看過來，那雙眼睛是紅色的，黎江雨背脊莫名一寒。

他小心地走過去，輕聲說道：“我們離開這裡吧。”這裡已經沒人了……一個人都沒有。

他伸出手去，仔細一看，小孩右邊的手臂是空的……

“為什麼要走？這裡很好玩。”小孩一動不動，用稚嫩清脆的聲音反駁他，聽得他頭皮發麻。

黎江雨想了想說：“我帶你回家。”

小孩看着他的手歪了歪頭，過了很久，又低頭看着手上的玩偶，“那它怎麼辦？”

黎江雨有些不忍：“你可以再長出另一隻手來。”

“那有些痛。”小孩擡頭看他，思考了片刻後扔了玩偶，“這樣就可以了。”他伸出唯一的手，拉上他的手。

黎江雨心裡一動：“我回去後再給你買過，買很多。”

“哦，好。”小孩過分冷靜，也冷漠得可怕。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海北棠的時候，他覺得對方比他更像一個非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