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神槍手遞出一雙手,手心朝上,掬起了一捧月光。
“将為爾等勇士,贈予神之祝福。”她緩緩開口,聲音輕柔平緩,語氣溫柔,卻帶着說不出的疏離,明明人就在眼前,卻給他一種遠在天邊的錯覺,皎皎如明月的神秘人,如鏡中花海中月,無法觸及。
神槍手搖搖頭,終于開口,“不需要神,我們自己戰鬥。”
她沉默片刻,再一次與神槍手對視,但這一次,她似乎微微笑起來,像是春水乍起波瀾,又如冰雪驟然消融,然而她隻是很簡單地提了提唇角罷了。
手心的銀色光芒逐漸拉伸,變成了一把法杖,平躺在她的手心,她依舊是半跪着的姿态,“那麼,請允許我,獻上自己微薄的力量。”
“來吧。”神槍手說,“我們需要你。”
十六,
這一段拍的時候你已經失去了理智,隻知道死命地保持住導演所說的像女巫一樣的神秘感和巫女一樣的神聖感,那是什麼東西,這也太難為你了,你的眼裡飽含淚水。
直到最後,你生生是靠信念支撐過來的,你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點什麼東西了,但是效果意外的很好,導演說你的語氣把握得相當到位,你沒太理解,隻是說話底氣不足的虛浮而已。
“過了就好。”隊長安慰道。
你點點頭,一想到隊長還有一大堆鏡頭要拍,又忍不住對他産生了些許的同情。
你們最後拍封面的時候你還是特意爬到了高點,鬥篷已經沒了,你高高地舉起法杖,神色是導演要求的,與隊長同出一轍的冷峻堅硬。
……那是什麼東西。
好不容易拍完了,你正準備自己爬下來,周澤楷和江波濤兩個人已經走過來一左一右地擡起了胳膊,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們想扶你下來,這是個高架,樓梯的空隙也很大,看起來确實有些危險。
你猶豫片刻,伸手搭在了江波濤的胳膊上,小心翼翼地走下來,然後說了句謝謝。
隊長看起來有些許失落,不過一眨眼又沒了,你好像是看錯了,可能隊長就是低了個頭而已。
轉天你午休起來往訓練室走,到了訓練室發現吳啟在看視頻,你不過是往那邊瞟了一眼,他立刻注意到你的視線,熱情地讓開了身位,“子曰,來看看嗎,咱們那天拍的片子,成品出來了。”
“哎?”你眨了眨眼,“不了吧……”
想想當時拍的場景,你都覺得好羞恥,吳啟卻沒察覺到,把片子看完之後感歎,你跟隊長真是簡直可以靠臉和演技吃飯。
隊長?
你沒有抵住誘惑,目光又漂移過去,這一次不幸又被吳啟逮到,他幹脆把你的椅子往這邊一拉,你變成了和他共享一個桌位。
“來!”
你被迫直面隊長的盛世美顔暴擊。
吳啟把進度條拉到開始。
“隊長巴特雷狙擊這個動作真的絕了,攝像師很會搞事情啊,還專門來個特寫。”吳啟對此指指點點,“此處應該有彈幕,啊——我的槍王,他這一槍瞄準的不是敵人,而是我的心啊,我的心都被打得千瘡百孔了啊~”
他好懂哦,你忍不住笑了兩聲,指了指屏幕上蒙面偷襲背刺的刺客,“刺客信條!”
“哪裡哪裡,我不會穿模,我差得還遠。”吳啟謙虛道。
“可是還是很帥的呀!”你指了指進度條,吳啟心領神會拉到那裡,正好屏幕上的刺客正往前走,手裡擺弄着一把烏黑色的匕首上下抛弄,整套動作熟稔至極,漫不經心卻又暗含殺氣。
“咳咳!”再隔壁的杜明莫名其妙狂咳嗽一通,你和吳啟一同不明所以地看過去,他尴尬地舉着水杯,“沒事沒事,你們聊,我最近嗓子不舒服。”
“喝你的水去。”吳啟翻了個白眼,“你咳兩下要開天辟地是吧?”
你們拉着進度條一點一點看,一邊對隊長和副隊長的表現指指點點,直至耳機裡傳來了鈴聲,你咔的一下越俎代庖按下暫停,“我,我要去訓練了。”
後面是你了,救命。
“怎麼不看後面啊?”一道聲音幽幽從頭頂傳來,你的椅子突然往後一仰,你被迫擡頭看到了剛剛還被你們點評了一番的隊長的盛世美顔,他倚在你的椅背上,還有一邊的副隊長,還有呂泊遠,還有方明華,還有……
啊,在你們毫無察覺的時候,大家圍觀了你們圍觀宣傳片成品。
“子曰,你怎麼誇誰都是帥啊?”副隊長若有所思,“該不會是客套吧。”
“沒誇我。”隊長說。
那天開始訓練前,你被迫把大腦裡所有能形容帥的詞語一個個地掏出來把隊員誇了一遍,到最後都沒辦法維持外在的虛假,誇到面紅耳赤。
最後到了隊長的時候,面對他控訴的眼神,你卑微道:“隊長,我一滴都沒有了。”
隊長的眼神莫名幽怨,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糖,在你眼前晃了晃,然後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