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之後的比賽輪回一路高歌猛進,期間輸過比賽但是是霸圖,戰術設計上被對方搶奪先機,你們隻能甘拜下風,吸取經驗教訓,争取下次再戰。
當然輸掉的比賽同樣也有微草的一場。
這次是你的問題,擂台賽沒能攔住王傑希的魔道學者,而團隊賽他更是抓住你的一波走位失誤,一串流暢連擊之後你的血線明顯降低一大截,加之被沖來的劍客一陣猛攻帶起手速失了準頭,盡管神槍手終于掙脫王不留行的糾纏沖來支援,但是為時已晚,你還是死了。
屏幕灰下來的那一瞬間,你的心跳忽然停滞,一切聲音消失殆盡,隻剩灰蒙蒙的屏幕上仍舊有以雙槍傾瀉戰意的神槍手。
直到神槍手同樣倒下,你突然想起從前無數次重複的這一幕,你未必是第一個倒下的,但角色生命值歸零這件事一次又一次上演在你面前,伴随而來的還有責難嘲笑與批評,到最後為止化為歎息。
【荀子曰就這樣了,天賦到此為止了吧。】
你的心裡好像也有一根血條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緩慢地下降,已經到達歸零的邊界了。
但是……是不一樣的。
比賽之後,輪回沒打算讓你上賽後采訪面對記者的炮轟,副隊長皺着眉頭竭力勸阻你,隊長更直接,他直接按住你的肩膀不打算讓你起身,但你還是堅決地上台了。
果不其然,一見到你人,大部分的記者把話題焦點直指向你。
“請問荀子曰選手對本次比賽接連發生以至于帶崩了正常團隊賽局面的失誤有什麼想說的嗎?”
“請問荀子曰選手在團隊賽時是怎麼樣的想法?”
“請問周隊長,鑒于本次荀子曰選手在團隊賽上的重大失誤,之後的比賽是否會再斟酌荀子曰選手的上場次數?”
一個個尖銳的問題撲面而來,你對此習以為常,反而展現出了比起隊長更為平靜淡定的表現,你維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說着與往日無異的發言,“本次比賽我在走位上出現失誤,在團隊賽上拖了後腿,這一點我深感抱歉,對此我回去後會仔細複盤改正,之後會盡量避免這樣的失誤。”
無論多麼刺耳的指責批評,你的回答永遠如此客套官方,使所有發問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你像是沒有感情的完美人偶,不存在脾氣,沮喪或者惱怒,記者永遠捕捉不到這一點,此時此刻亦如彼時彼刻。
但是,是不一樣的。
一隻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從你手裡拿過話筒,你側頭看去,是隊長的側臉,不同于日常看見時他腼腆的笑,此時他繃着臉,異常嚴肅地開口:“不會考慮。”
……
咦?
呃,哦,是之前問隊長會不會下你的首發的問題。
就在記者目光灼灼又盯着隊長以及隊長搭在你肩膀上那隻手的時候,異常的沉默在采訪間彌漫開,隊長微微歪過頭,似乎在疑惑你們怎麼不說話了,不提問了,而記者們滿臉錯愕,其中一個又磕磕絆絆地問,“呃,周隊長的意思是,盡管荀子曰選手犯下了這樣的失誤,輪回也要偏袒她嗎?”
“想問一下輪回定下首發的标準是什麼呢?”
這話實在不好聽,周澤楷微微擰起眉,“按實力和戰術。”
江波濤接過話,“很抱歉,輪回每一次比賽的首發陣容确定思路無可奉告,但是我們可以保證的是,輪回的目标從來隻有奪冠,我們選擇子曰是因為我們能夠看到子曰的實力與上限絕不止如此。相信大家可以看到子曰在進入輪回之後的變化,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再給子曰一點時間,等到元素法師真正成長為輪回不可缺少的一塊基石呢,至少,輪回有信心能夠等到。”
等到采訪結束時你仍舊沒緩過神來,江波濤問你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飯,你愣愣地點點頭,張嘴打算說點什麼。
比言語更先到達的是眼淚。
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眼淚如洪水般快速蓄積又奪眶而出,一串串砸下來,你的鼻子也變得酸脹,以至于沒說出來的話徹底失去了出口的可能性。
大家肉眼可見的又慌張起來,好在隊長此次早有準備一樣,從口袋裡拿出一包手帕紙,捂在你的眼睛上,你陷入一片黑暗,耳邊卻是吵吵鬧鬧,一會兒是吳啟安慰你沒事區區一次失敗下次還回去,一會兒是呂泊遠跟你說其實沒把你抓出來他也有問題,江波濤也在說什麼,而隊長的手穩穩地蓋住你的視線,他沒有說話,可緊貼的肌膚已經用體溫傳達了一切。
你很快止住這突如其來的情緒,然後接過紙,這一次你自己把眼淚擦淨,然後朝大家露出一個絕不是勉強的笑容,“我隻是覺得……謝謝。”
詞不達意,你胸中心緒難言,唯有以感謝代替,最簡單的兩個字不足以傳達你的所有想法,你沉默幾秒又補上一句,“等到年後,我會報仇的!”
這一次,你在倒下時想到的不再是又一次,而是……下一次。
你不再是提起來隻會落得一聲歎息,在電競圈唯有臉蛋值得誇耀的花瓶,而是在輪回這支隊伍中承載着隊友毫無保留的信賴,必須要成長為隊友的後盾與支撐的電競選手荀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