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鞭纏住飛檐時，蘇不負瞥見青辰在發抖。十年前那個雪夜，五歲的青辰就是在這裡被不語大師摸頂賜福，當時宸妃笑顔仿佛就在眼前，隻是物已非人也非，唯有他腰間玉佩上"不語"二字仍泛着溫潤的光。

"施主請看，這是大師閉關前特意吩咐的。"知客僧遞來木托盤，盤中黃綢襯着塊巴掌大的墨玉。青辰指尖剛觸到玉面，十八突然按住他手腕："玉裡有東西在動。"

墨玉表面浮出細密裂紋，十九的羅盤針瘋狂旋轉。蘇不負金絲鞭淩空一抖，鞭梢卷住玉石的刹那，數條金線從玉中激射而出。十八的柳葉刀劈落三根金線，剩餘兩根被十九用磁石吸住——竟是活着的金蠶蠱。

"不語大師在何處？"青辰捏碎瓷瓶，藥粉灑在金蠶身上騰起青煙。知客僧面色慘白："在……在無相禅房……"

暴雨突至。

禅房外的古松在雨幕中扭曲如鬼爪。蘇不負踏着流雲步掠過青石階，水霧竟在靴底凝成冰晶。推門的瞬間，血腥氣混着檀香撲面而來。

不語大師端坐蒲團，雙手結印如生。木魚槌橫在膝頭，青玉木魚旁洇着四個血字：不語，無悔。最詭谲的是他嘴角含笑，七竅卻滲出金漆般的液體。

"戌時三刻。"青辰摸着尚有溫度的茶盞，"從我們擊碎金蠶蠱到此刻，不過半柱香時間。"十八用銀針試過茶湯："無毒，但杯底有龍腦香灰。"

蘇不負的金絲鞭突然纏住房梁，整個人倒懸着查看橫梁。積灰中有兩道新鮮劃痕，形似飛爪鈎的印記。"有人在我們之前進來過？"青辰話音未落，窗外驚雷炸響，照亮瓦片上三枚銅錢大小的孔洞。

十九的磁針貼着地磚移動，在西北牆角突然直立。撬開磚石，寒氣撲面，暗格裡竟埋着玄冰匣。匣中經卷記載着駭人秘聞："終南派創派祖師以冰魄針封三十六處大穴，可令屍身百年不腐。"

"你們看大師的後頸！"十八突然扯開僧袍。頸椎第三節處有個針眼大小的青斑，周圍皮膚泛着冰裂紋。蘇不負用金絲鞭纏住房梁借力，果然在橫梁内側發現三枚冰魄針——正是對應瓦片孔洞的位置。

暴雨漸歇時，十九在庭院積水裡發現端倪。三塊青石闆上的積水凝結速度異常，挖開竟找到巴掌大的銅爐，爐中殘餘的龍腦香灰尚帶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