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一聽,果然又不開心了,“程野,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幫不了忙?”
程野有時候一張嘴能把江時氣個半死。
“那些活你幹不了,也不适合你幹。”
小少爺隻需要乖乖坐着等着他伺候就好了。
很顯然,這些話聽在江時耳裡又是另外一個意思。他挎着書包用肩膀撞開程野,“哦,你了不起,你什麼都會,看不起就直說呗。”
程野被他撞得趔趄一下,伸手去抓江時的胳膊,“我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江時一把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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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去,高新和也跟着回去。
七人坐的面包車,他們到的時候隻剩最後面三個位置,江時第一個上車,坐在靠邊的位置,眼看着程野跟過來,他朝高新和道:“大表弟,你坐過來。”
高新和夾在兩人中間,看看江時,又看看程野,最後微顫顫地坐在兩人中間。
車子一啟動,江時就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裝睡。
高新和往程野那裡靠了靠,“程哥,你又惹我小表哥生氣了?”
程野:“……”
他涼涼,“你很閑嗎,動不動就跟我們回家?”
高新和委屈,“我這不是想着一起有伴嘛。”
“你多大了,還要伴?”
“……”
高新和哇地一聲哭得很傷心。
從學校到溪柳村,江時很有骨氣地一句話都沒和程野說。他手裡拿着書包,一下車就鉚着勁往前沖,腳步生風的冷着臉到了家。
把剛回家的江雪吓了一跳。
“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臉色這麼差,誰欺負你了?”
“沒誰。”江時道:“我聽說開始種地了,回來幫忙。”
江雪愣了下,然後哎喲一聲,“誰要你幫忙了,這是大人的事,你好好待在學校學習就好了。”
江時現在最聽不得“不要幫忙”這幾個字,當即有些不高興地抿嘴,“為什麼不要?你也覺得我幹不了活?”
江雪:“……”
她磕磕絆絆解釋,“沒有覺得你幹不了,隻是媽媽一個人可以的,不需要你幫忙,要是耽擱了學習怎麼辦?”
江時道:“反正我學習也不好。”
江雪:“……”
這孩子受什麼刺激了?怎麼一副非要下地的樣子。
“呃……你先聽媽媽說……”
江時打斷她,“同樣都是人,宋建安能幹我怎麼就不能幹了?”
江雪又想哎喲了,“建安以前在家我也沒讓他幹活。”
“你騙我,他不幹活,怎麼會生得那樣黑?”
江雪:“……”
他那是天生的。
眼看他是鐵了心的要下地,江雪也不勸他了,隻是道:“行吧,那你跟我一起去,隻不過中午太陽大,我們去得很早,六點就出門了。”
平日裡江時在家都要睡到十點左右才起床,江雪故意把時間說早一點,讓他好知難而退。
結果江時點點頭,拎着書包進了屋,“我會起來的。”
“……”
這糟心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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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江雪背着背簍打算出門。她沒叫江時,也不覺得他能起來,更不需要他幫忙。
隻是她人剛收拾好,江時就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看她,“你起了怎麼不叫我?”
江雪:“……”
這孩子,到底受什麼刺激了?
他堅持要去,江雪沒辦法,給他找了件平時幹活穿的中性外套,帶着他去了。
三月底,氣溫回升,雖然溫度沒那麼高,但出了太陽還是會熱。
江雪一個人忙不過來,請了高權兩夫妻幫忙,高權順道把高新和也一道拽了過來。
高新和跟江時站在地裡大眼瞪小眼,“小表哥,你也來種地啊?”
江時身上套了件寬大的黑色牛仔外套,衣領裡探出來的脖子纖細潔白,清晨的光落在他臉上,毛孔細膩得幾乎看不見。
渾身上下透着和松軟黃土地完全不相符的白。
高新和他媽姓劉,叫劉玉英,從小跟江雪一塊長大。她人大概有一米七的樣子,人如其名,整個人透着一股英氣。
瞧見江時站在地裡,她撞了江雪一下,用彜族話跟她交流,“不是我說你大雪,這地種不完慢慢種,叫孩子過來幹什麼?你看江時,那是能幹活的樣子嗎?”
江雪人瘦,這一撞,撞得她骨頭疼。她揉了揉腰,也用彜話跟她嘀咕,“我又沒叫他來,也不知道昨天受什麼刺激了,非要跟我來種地。”
江時聽了一耳朵,兩人講話跟說外語似的叽裡呱啦,他碰碰高新和,“她們說的是什麼?”
江時非要來種地,高新和是一點活也不想幹,隻可惜他在他家毫無人權,人都沒睡醒就被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