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又說回來,小白最原始的姿态到底是現在這個幼犬的模樣,還是化為原形時的那個帥氣大狗的模樣?既然都說是原形了,想必後者才是小白最真實的樣貌吧?
這些神使真的很難懂。
芥川龍之介跟着進了屋子,決定把那些有的沒有的事情都抛到腦後不去深究。
也沒什麼好深究的,小白喜歡什麼樣子都可以,它喜歡變小狗的樣子,就幫助它做各種小狗做不到的事。
葵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客房在那邊。”島先帶他們到客房的位置看了看,又說,“請先到客廳坐會兒,我弄點食物過來當晚餐。”
他說完,目光轉向小白,好像在回答它的話,“食材很足夠,我稍早有請人再多送點食材來了。”
葵擡頭說,“我可以幫忙煮飯。”
在中華料理店邊打工邊學習,不知不覺葵偶爾也可以在料理店裡、甚至是其他打工的店裡幫忙料理了。
當然不隻是葵,芥川龍之介等人也是,都不知不覺有了一手稱得上還不錯的廚藝。
克己也說,“我也可以幫忙!”
島用特别慈愛的表情看他們,笑着說,“去坐着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當十個人用,我有魔法呢。”
太宰治随口道,“說什麼魔法,這是哪個時代哄小孩的話?”
島笑眯眯的說,“這個時代。在更早之前的時代說的不是魔法,是靈力、神力、特殊力量。”
魔法這個詞是近代才從其他國家傳過來,當然是這個時代哄小孩的話。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想想也是,非常迅速的轉換話題,“……我也可以幫忙哦!”
島說赢了太宰治,現在有點勝利的愉快感,還是笑着說,“不用。”
所謂的魔法、靈力、神力,就是比羅生門還要方便的力量。
揮揮手、甚至是看一眼,隻要能将力量傳遞到不同的事物上,甚至不必多分心關注那些事物,就能讓它們自動自發的行動起來。
即使是無意識的物品也能自動自發的行動。
太宰治很感歎的說,“作弊技能!”
大家的目光同時轉向葵。
葵點點頭道,“嗯,我也可以。在家裡就是那樣拿石頭的。”
大家也都看過。
太宰治又大聲說,“作弊、作弊!”
葵又想了想道,“可是,羅生門也很厲害,能運用的地方不太一樣。龍?”
呼喚芥川龍之介,就是想得到他的肯定。
芥川龍之介微微笑了一下,揉揉他的頭,“嗯。”
島看了他們一會兒,又忽然想起來自己應該要去弄晚餐了,有些失笑道,“差點忘了晚餐的事,稍微等我一下,桌上的茶水點心可以随意取用。”
它離開之後,幾個孩子也自行走進客廳坐下來。
克己又多看了幾眼中原中也,沒忍住道,“中也怎麼傷勢那麼重?吓了我一跳。”
中原中也停頓片刻才回答,“……比較逼真。而且其實沒有多麼嚴重,我有用異能力保護好重要的器官,雖然看起來很可怕,但都是皮肉傷而已。”
克己聞言,很快就相信的安下心來,“下次不要再、不對,呸呸,沒有下次了!”
中原中也輕輕笑了笑,低聲道,“嗯,沒有下次了。”
然而除了克己之外,葵、芥川龍之介、太宰治,都用有點微妙的目光看過來。
明顯是以各自的方法判斷,覺得中原中也沒有完全說了真話。
中原中也……也确實沒有完全說真話。
他雖然真的有将重要的器官用異能力保護住,但他并非單純為了逼真才弄成這樣的。
有點像是、像是,一種決斷吧。
他當年剛剛擁有了自我意識,不知道身在何方、即将餓死之際,是羊的成員們給了他一口食物,讓他可以存活下來。
即使後來他和羊的成員一起做的一切,或許已經足以抵消當年的救命之恩,但他依舊覺得自己的這條命是由羊的成員們救回來的。
正因如此,他就算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心中依然有着點難言的、過不太去的坎。
如果不用如此決絕的方式,那道坎或許在離開後也會一直留存在心中。
但他又和芥川龍之介等人說好了不能真的死……
在複雜的各種心情交織之下,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不要命的方法,真正的……像是慷慨赴死一樣的行動了。
因為他也相信,葵有辦法把他從瀕臨死亡的境地救回來,
他沒有真正死去,但也已經和羊完全兩不相欠了。
中原中也默默承受着除了克己之外的幾個人掃過來的眼神,背脊不由自主挺直了點,若無其事的看向桌上的茶水,默默倒了一杯。
喝點水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中原中也喝了口茶,轉頭看看周遭,“這裡真漂亮啊。”
所有的一切都和擂缽街的環境完全不同,舒适、漂亮,就連茶水點心都好的不可思議。
他這些對于環境的感想,芥川龍之介等人都已經先體會過了,現在看着他的反應,都覺得有點看見之前的自己。
不過,就算他們都已經體驗過了,來到這裡還是會有在做夢的感覺。
太過美好了。
美好的仿佛幻夢。
“不會隻是夢境。”太宰治像是知道大家在想什麼,撐着頭笑眯眯的說,“隻不過是這種普通的家境模式,隻要努力一點,沒有什麼辦不到的。還有我這個超級大天才在呢,葵的力量拿來賣東西又是零成本的暴利……”
芥川龍之介默默看了他一眼。
太宰治的話音戛然而止了一下,頓了頓道,“即使沒有讓葵做東西來賣,我們也可以憑自己的力量過上好日子。葵?”
葵很認真地點點頭,“嗯,可以。”
這是他的直覺,也是他堅信不疑的事情。
因為他很信任大家。
中原中也環顧一圈,微微笑了一下。
芥川龍之介看向他,“大家也包含中也。”
葵點點頭,“嗯,也有中也。”
“中也不要把自己排除出去哦。”克己接話道,“說好要互相幫助的!”
中原中也又有些失笑,“……也是啊。”
芥川龍之介皺起眉,“如果有事也别憋在心裡,要大家一起解決。”
中原中也頓了頓,“……即使是很麻煩的事?”
芥川龍之介輕輕颔首,“嗯。”
太宰治若有所思的微微眯着眼,大概有所猜測,雙手一拍,“麻煩的事就晚點再說!先吃點心墊墊肚子,我肚子都餓得咕噜噜叫了。奇怪,今天怎麼餓得特别快?”
葵回答,“因為努力爬山的關系,做了運動。”
太宰治:……
太宰治歎了口氣,“确實啊。運動就會容易肚子餓,幸好現在是在高天原裡,不然在人工島上,就算肚子餓也隻能吃能量棒,嗚嗚——”
他像火車汽笛聲一樣的哭泣起來。
克己安慰道,“别哭了,哭了會更餓。”
太宰治、太宰治默默擡起頭,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我沒哭,是假哭!”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随便說着話,氣氛變得很輕松。
中原中也靜靜喝了口茶,望着說話的幾個人,又看向障子外月光照亮的院落。
可以說出來的吧。
無論是多麻煩的事。
隻要和這些人待在一起,一起努力想辦法、一起解決,一定無論什麼都能迎刃而解。
不過,他沒打算現在就說。
因為克己還在這裡。
并不是不信任克己,是有些事情讓相對比較沒辦法幫忙的普通人聽,隻會徒增煩惱而已。
所以中原中也打算晚點再和芥川龍之介、葵、太宰治讨論一下,如果讨論出了點所以然,再決定要怎麼和大家說,或是讓他們消化過後直接幫忙轉達。
因為事關重大,還是很有可能會對其他人造成影響,不可能永遠不讓他們知道。
中原中也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又喝了口茶,聽着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随意聊天。
小白安安靜靜的在葵腿邊和小黑玩,耳朵偶爾微微動動,也聽着大家說話。
島很快端了食物過來。
它兩手都端着食物,身邊還飄着幾個裝着食物的盤子,在它進來之前,飄浮的盤子就先飛進來,直直落到桌上。
芥川龍之介有點震撼的看着桌上滿滿當當的食物,在島将最後兩盤也放到桌上的時候,不由自主往後仰了仰身體。
葵也有點震撼,“……好豐盛!一下下就能做這麼多料理,好厲害。”
“靈力是很方便的。”島笑眯眯的說,“之後葵大人就會知道了。”
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克己有點恍惚的也看看食物,再看看島,“這些全部都能吃?都是給我們吃的?”
島笑着回答,“當然,請用。盡量吃,不夠還可以再添上來。”
中原中也也有些被食物的分量吓到,下意識道,“感覺還可能吃不完啊!”
島還是笑着說,“吃不完千萬别勉強,留下來的食物也不會浪費掉,請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