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也安慰的拍拍孝弘的肩膀，“現在在這裡住着也很好，不一定要立刻搬出去。”

孝弘當然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其實也不是非常垂頭喪氣。

銀看了看太宰治，還沒忘記他最開始說的話，“太宰想去哪裡弄超越者過來？成熟的……大人超越者？”

太宰治快樂的點頭，“沒錯！一定會有很多錢的超越者！應該會有錢吧……？”

克己默默問，“如果沒錢怎麼辦？”

太宰治沉默一秒，滿臉沉痛的說，“那就隻能把他趕出去了。”

“他。”銀還是很敏銳，“你、嗯……”

她看了眼并不意外的葵和芥川龍之介，默默道，“你們已經确定人選了？”

雖然這件事還在調查階段，不過同伴們想知道也沒關系，可以告訴他們，所以太宰治剛才才會那麼口無遮攔的說什麼搞個超越者回來。

實際上他并不是不小心脫口而出，而是就想讓他們主動發問。

現在銀都如他所想的發問了，太宰治當然也沒什麼隐瞞的，差不多全盤托出。

大家第一次聽見這些事，都難免有些擔憂。

太宰治還是一派輕松，笑眯眯的，“不用擔心，基本上不會有我們什麼事。哎呀，我們還是小孩子呢，很多事都不用我們處理，交給大人就好了。是不是，季叔？”

他把視線轉向剛才葵看着的位置。

葵指了指另一邊，“大叔去和小白玩了。”

太宰治：……

太宰治的目光又換了個方向，深沉的歎了口氣，“季叔這樣怎麼當可靠的大人？”

葵轉達了一下大叔的話，“大叔說，他已經不是人了，是鬼。”

太宰治呵呵一笑，“行，那就是成熟的大鬼。”

大叔卡了一下，抱着小白亂揉，痛苦的說，“可愛的侄子變成不可愛的臭小鬼了！”

小黑趴在葵頭上說，“太宰哪裡可愛過？”

大叔仗着現在太宰治聽不到，非常用力的點頭贊同，“沒錯，就沒可愛過！”

他說完，還有點小緊張的扭頭看了眼太宰治，确認了一下他确實沒有聽見。

但是太宰治當然知道大叔現在一定在說他壞話，笑眯眯的說，“算了，别理那個不成熟的大鬼了。總之最後不成熟的大鬼還是要努力去工作，誰讓他是鬼？”

凜忍不住道，“太宰使喚大叔的時候特别不客氣耶。”

太宰治理所當然的說，“因為季叔是不會累的幽靈，當然不用客氣。”

凜沉默了一下、又沉默了一下，實在沒辦法反駁。

芥川龍之介默默看了太宰治一眼，又側頭看了看葵。

葵現在……沒在看大叔那邊，而是聽着大家說話，把小黑抱到手裡摸摸。

雖然現在在芥川龍之介眼裡，就是在摸空氣而已，但已經親眼見過也摸過小黑，他還是多少能想像現在葵手裡小黑的模樣。

葵眼中的世界……他也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了。

即使沒有辦法完全看見葵看見的事物，無法想像他見到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可是隻要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就已經有進步了。

芥川龍之介停頓片刻，終于再次把目光從葵身上挪開，轉向銀問，“現在羊之王死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嗎？”

銀微微點頭，“嗯，傳遍了。”

因為大叔另有任務，關于羊的現狀其實也不是特别重要，所以就隻是交給留守的同伴們稍微留意。

凜接話道，“一下子就傳遍了，好像是港口那邊故意放出來的消息，你們去到高天原後隔天吧？打工的地方都在聊這件事。”

“現在聊的人比較少了，可是一開始真的很熱鬧。”孝弘也跟着說，“還有很多人在說，那天的戰鬥場面很驚人，附近的人都躲遠遠的怕受傷，但還是忍不住一直偷看。”

信也接着擔心的說，“聽說中也還沒上橋就傷得很重了。”

葵點點頭，“嗯，可是已經好了。”

孝弘舒了口氣，“雖然知道會治好，可是聽見的時候還是很緊張。”

看見過中原中也模樣的克己，此刻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的，“真的流了好多血，很可怕，差點以為中也真的要死掉了……”

他們聊着聊着，話題就又有點歪掉。

太宰治等他們聊完，才開口問銀，“港口放出來的消息具體是什麼？”

銀停頓片刻，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羊成員去偷港口的東西，港口成員合理追擊，卻被羊之王偷襲據點，所以全體出動追殺。在異能力者的帶隊下，很快将羊之王逼入絕境，最終在橋上了結羊之王的性命。雖然确認羊之王已經死去，但羊之王的屍體落入海中，大抵已經被魚群分食。”

當然傳言傳來傳去，不是那麼完整準确，這是銀自己總結出來的完整脈絡。

由于沒有真正看見羊之王的屍體，所以有些人現在還認為羊之王沒有死，覺得可能再過幾天就會看見羊之王回歸擂缽街。

“現在還沒過去太久，會有這樣的幻想也無可厚非。”太宰治閑閑道，“港口的人想必也還在嚴密關注有沒有疑似羊之王的人再次出現在擂缽街，不過再過一陣子，這種聲音就會完全消失了。”

如果是一般人，隻要失蹤一個月，甚至是所有人都在關注着的人消失一個月無消無息，基本上就會被認定死亡。

但這是早前在擂缽街中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羊之王，即使對手是更加可怕的港口Mafia，依舊有不少人覺得羊之王應該沒那麼容易死。

目前為止，也隻有芥川龍之介等人知道，這次羊之王是真的不會再回歸擂缽街了。

再過一陣子回來也隻會回到貧民窟的這棟大樓裡，還會變裝之後再回來。

不屬于羊的人無論相信還是不相信中原中也的死訊，都還隻屬于看熱鬧、茶餘飯後聊天的範疇，可是原先屬于羊的成員就不僅僅是看熱鬧而已，現在已經亂七八糟的各自分裂開來。

“聽說有的人還在等中也回去。”信也說，“不過說要等中也回去的，好像本來就是他們裡頭比較大的小團體，現在已經有了新的領頭人。目前羊還有比較多人聚集的就剩他們，其他的都已經自行離開了。”

孝弘補充道，“可是因為怕港口找上門，所以那群人還是改了名字，現在不叫羊了，而且也和中也、唔，那個叫什麼……割席？嗯，對，割席了。”

什麼等中原中也回去的話語，當然隻是說給其他人聽的，現在聚集着的那群羊成員，恐怕都比外面看熱鬧的人更不覺得中原中也會回來。

“自行離開的人還有點救，沒離開的恐怕就是之前帶頭作亂的那些成員。”太宰治聳聳肩道，“不用再多關注了，他們沒過多久就會再次潰散。已經習慣了有人在後面收拾殘局，沒那麼容易收斂，很快就會因為誰又惹了事而潰散開來。”

雖然說不用多關注，但羊早前在擂缽街裡頗有些名聲、又有些人會以羊的名義作威作福，中原中也“死去”後，羊的末路實際上也有不少人在注意着。即使沒有特地去打聽，隻要正常打工，就會在打工的地點聽見大家讨論。

人工島說小不小，說大不大。

這裡住着的人口數絕對比想像的還要多，一個人進入其中就像是将石頭投入渾濁的水中，會一下子消失不見。

但是一些特别突出的人事物，依舊會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在吃飯的地方、或是在一些不同人員流動性高的地方，都能聽見各種各樣的情報。

羊的事情正是一直以來大家會聊起的話題之一，現在羊之王死亡、羊群潰散，話題就更加圍繞着他們。

不過這種狀況頂多再持續一陣子就會停歇下來，最後淪為大家口中曾經有過點小名聲，就敢挑釁港口的愚蠢組織之一。

總而言之，就是不用太過費心的去打聽消息了。

不過偶爾、稍微聽一耳朵記下來也行，因為之後中原中也還會回來，他到時候一定會想知道羊成員的最後去處，在外面的人幫他聽聽消息也沒什麼關系。

銀微微點頭，又問，“大概多久之後，大家才會完全相信中也死了？”

太宰治不假思索的回答，“最多再兩個月，即使是最不願意相信中也死訊的人，也會相信他死了。”

中原中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隻要是知道他存在的人，都很清楚這件事。

所以，如果他還活着，就不會眼睜睜看着羊的成員潰散混亂到現在這種情況，即使拖着病體也一定會出現。

到了現在還沒有出現，一定是已經死去了。

其實特地讓中原中也去到絕對與世隔絕的高天原，除了一定能避免被其他人發現之外，也是為了避免他心軟就出手幫忙……雖然中原中也已經下定決心離開羊，如果出手又可能會影響到芥川龍之介等人，所以基本不會再做這種事，但就是以防萬一。

隻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就足夠讓港口不再追蹤中原中也，羊的成員也會完全相信中原中也的死訊。

但依然是為了以防萬一，會讓中原中也在高天原待滿至少半年時間。

最好是在實驗室的事情結束前，中原中也都别從高天原出來。

不過事關重大，又是與自身相關的事情，中原中也大概不會同意自己獨善其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