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止手上的動作,立正似的猛地站好:“阿、阿姨好!我我我我我......”
“啊,我知道,你是小謝,我看過你演的西門吹雪哦。”鐘若亭将長發别到耳後,輕輕笑道,“小梁也回來了,怎麼都在外面杵着?快進來!”
我緊張得都快哭出來了,梁南道将行李推到牆角,扶住我的肩膀,問:“爸呢?”
“還用問,當然是在劇組裡,我也見不着人。”她輕盈地将門關上,“小謝快坐。”
我頓時有點後悔答應梁南道來他家,老天,我謝小少爺何時應對過這種母慈子孝、其樂融融場面!我到底要怎麼走路怎麼說話怎麼喝水!有沒有見家長的超級傻瓜版教程!
手腳輕飄飄的,似乎都不屬于自己了,我迷迷糊糊地道:“好,那個,謝謝阿姨......”
“事情的經過我都聽小梁說了,真是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鐘若亭熟稔地泡起茶,“現在腦袋還會不會疼?傷成那樣,可不好受。”
“不不不不不疼!”我無助地絞着手指頭,“多多多多多大點事兒......”
“行了,媽。”梁南道說,“聊點晚上吃什麼吧,看把他吓的。”
鐘若亭伸手攬住我的肩,我吓得一激靈,差點沒跳起來:“我我我我我......我不緊張,對,我叫不緊張.....”
靠!丢死人了!這嘴怎麼一到緊要關頭就開始飄爛話!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鐘若亭笑得前後仰合:“看出來了。”
我徹底裝不下去了,埋頭雙手捂住臉,估計耳根子也全是紅的:“我不想活了......再也沒臉回去面對謝家的父老鄉親......”
我很慶幸梁業龍不在家,要不然我可能連踏進客廳的勇氣都沒有。我這人從小對溫柔姐姐就沒任何抵抗力,一下午後,我也自在下來,不再一說話就直打哆嗦。
鐘若亭并不會做飯,讓我沒想到的是,梁南道居然也不會。怪不得他家廚房一點油煙污漬都沒有,幹淨得很,原來是少用。
我露了幾手,鐘若亭當場就表示被我俘獲芳心,說如果年輕時候遇到我這種的立馬就嫁。
我羞得差點鑽桌底,心道這樣的熱情真的會随機吓暈一個小謝!
洗完澡後,梁南道帶我去他卧室裡。我在書架上發現了《時空流亡者》的分鏡頭手稿,畫如其人,梁南道的稿子并不潦草,線條細膩柔和,卻又簡潔暢快,有種日漫的味道。
我這人比較俗,以前一直覺得那種火柴人似的分鏡頭畫稿抽象又好玩,反正能拍出來就行,畫什麼樣問題不大。但現在的我愛屋及烏,感覺除了家裡這位的,其它全一塌糊塗,不堪入目。
“老實招來,你上學時有沒有偷看過漫畫?”我勾了勾他的下巴,問。
“有。”他說,“上語文課和化學課時,經常藏桌底看。”
“為什麼是這兩門課?”
“因為語文課越聽考得越少,化學課則是完全不懂老師在講什麼。”
我樂了:“英雄所見略同。隻不過我比你強,每節課都在偷看。”
他說:“能想象出來。”
“那你高考考多少?”
“專業分230,文化分590。”
我頓感自取其辱:“我就不應該多問這一嘴!你不是說化學課全聽不懂嗎!”
行李本是被放在客房中,但梁南道跟我說,就算在他屋裡睡也沒有關系。
“真的假的?”我内心忐忑,“被阿姨發現了該怎麼辦。”
“她心裡肯定明白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梁南道說,“實在擔心的話,明早趁她還沒醒來,偷偷回客房就行。”
我發現這人确實蔫壞,但寄人籬下,我慫的很,不敢造次:“算了,我怕。”
我與他道了晚安,溜回客房。
床很軟,有陽光的味道。也許是知道我要來,所以鐘若亭特意拿被子去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