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楚朦很早就有疑惑,尤其是确認她的奶奶叫山梅後。
她所知道的,孩子都是跟随着父親的姓氏,極少會跟随母親的,她跟随父親姓楚,按照常理來說,她的父親也會跟随爺爺姓楚。
在楚朦的記憶裡,她沒見過爺爺,隻有奶奶。
至于陳舟,這個陳字又是哪裡來的。
都說兄弟之間多多少少眉眼應該有些相似,楚朦記憶的陳舟和楚博天絲毫沒有相似點。
她以前為什麼沒有懷疑過陳舟,陳舟的眼睛和嘴巴就像是奶奶臉上複刻過去的,而且奶奶也承認過,陳舟是她的兒子。
“喂。”低沉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伴随着紙張翻動的聲音。
“爸,你是跟爺爺姓的嗎?”
“對啊,這有什麼問題嗎?”楚博天語氣聽着很正常,手裡關于楚朦的資料早就要翻出花來。
在楚朦打過來的前一分鐘,他剛點開節目,他沒想到楚朦會直接打電話問他。
随身攜帶的資料,他已經很久沒翻過,早就遺忘曾經強制背下的内容。
“那大伯跟誰姓的。”
楚博天越翻越亂,靈光一閃,“你說陳舟,他也是跟爺爺姓的,他的全名叫楚陳舟。”
溫醒一愣,她想了許久的bug就這樣被修複了,可惡。
“是這樣嗎?我一直以為大伯姓陳呢,既然這樣沒事了。”楚朦沒等楚博天後續的話語,直接挂斷。
“原來我的大伯叫楚陳舟啊。”楚朦打開通訊錄,修改給陳舟的備注,剛修改完,一不小心,點到了撥通鍵。
陳舟的電話接的很快,“喂,楚朦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陳舟的背景音很雜,麻将的碰撞聲,骰子滾動的聲音,雜七雜八聽不清的人聲,他似乎是在大喊着跟楚朦說話。
楚朦有些驚慌,她自從小時候天天跟大伯說要回家,要回去找奶奶,自從确定她絕對回不去後,她就再也沒主動打過給陳舟。
“大伯,奶奶現在怎麼樣了。”
“你放心,你奶奶好的很,你别擔心,她現在吃香的喝辣的,碰!三餅,我現在忙着賺錢,我有空再來找你。”
就像剛剛楚朦挂楚博天電話一樣,陳舟利索的挂掉溫醒的電話。
陳舟現在的勢頭正好,今晚他靠着這雙手,已經賺了十萬,再來賺一點他就收手,他的本錢就回來了。
急促的嘟嘟聲拉回楚朦的思緒。
陳舟不可信,他撒謊。
奶奶明明已經去世,他還在騙她。
他騙她有什麼意義,為什麼要瞞着奶奶已經去世的消息,陳舟當時明明跟她說會照顧好奶奶的,發誓說絕對不會讓奶奶難過。
現在奶奶已經不會難過,她已經離去,卻還要被陳舟拿來敷衍。
楚朦低沉的情緒牽動着溫醒,溫醒不明白發生什麼,知道肯定是那個陳舟的問題。
連金燦燦這個渣滓都說沒救的人,肯定是比金燦燦還爛一萬倍的人。
這樣的人不值得楚朦難過。
溫醒忍着疼痛,緩緩擡起手,輕輕的擦去楚朦不知何時落下的眼淚。
“我的楚朦怎麼哭了,不要理陳舟那個爛人,别難過了好不好。”溫醒不太會安慰人,她覺得自己詞窮,幹巴的安慰,她很想抱抱楚朦。
身軀一動,全身的酸痛令她面目扭曲。
楚朦的手蓋在溫醒的手上,她看向溫醒,微紅的眼眶裡蓄滿淚水,臉上的淚珠被溫醒拭去,緊貼的手上濕意讓兩人之間的更加緊密。
楚朦扯出一個很難看的笑,“我沒事,我隻是很久沒有見到奶奶了,我想她了。”
她的奶奶,一個溫柔又帶着霸氣的女人,在楚朦的眼裡,她一生要強,手被割傷,她也隻會自己處理,酒精撒在傷口,她都隻是皺一皺眉頭,不發出一絲嚎叫。
不像她,小時候,擦破一點皮,就要哭唧唧的去找奶奶,要奶奶抱,要奶奶呼呼。
說起奶奶,溫醒眼裡一閃而過的悲傷,她大拇指蹭了蹭楚朦的臉,“楚朦想聽聽我的奶奶嗎?我一點都不想她,她不是一個好奶奶,但她是傳統意義上的一個好女人,想聽嗎?”